門外一眼便可望到頭,空無一人,紀棄塵皺了皺眉往外走了幾步确定沒人,才又折身回來。
南榮煙重新将自己裹好,笑着說:“這麼深的夜,倒是給您添麻煩了。”
“哼。”紀棄塵坐下之後重重的歎了口氣,“殒丹不成與你丹鳥族而言并非什麼緻命的事兒,心頭血養着靈丹...若是你的心頭血夠養着你的靈丹,倒是能拖上一拖。如今你心頭有缺又添新傷,心頭血更是供給不...你結丹本就不易卻又在萌芽時遭你殒丹你,要我如何說你你......”
“給您添麻煩了。”南榮煙低着頭不太敢看紀棄塵的眼睛,“當日确是我自己貿然行事如今...煙兒給您添麻煩了。”
“添什麼麻煩?這算什麼麻煩?若是你族還在這算是什麼...這臭小子怎麼還不回來?”紀棄塵又歎了口氣,“你是重情義的孩子,泊雲,泊雲也是個重情的你......”
“我知道。”南榮煙心頭泛起了一絲酸楚,倒不是因為自己卻是因為他的雲郎,“我怎會不知道。”
雲郎重情。
若不是如此,我早該和鳳栖梧一樣了。
掩埋在鄲夕嶺的大雪裡。
四靈再無鳳栖梧,四靈再無南榮煙。
‘咚咚’墨泊雲推門而入。
“你怎麼才來?這夜深露重的,他身子不好你萬不可再讓他受了涼。”
“知道了。”墨泊雲将衣衫遞給南榮煙,“方才他沐浴之後沒來及收拾,我回去先将浴桶收拾了才耽擱了些時間。一會我背他回去,回去之後便直接可以歇下了。”
“我給你的藥,你切記按時按量喂與他,吐血并沒有什麼要緊的,想要清除餘毒吐血也算是情理之中。隻是他身子太弱,現在這藥性對于他而言有些猛烈......”
“你就不能...不能勞煩爺爺再配一些藥性溫和的藥與殿下服用嗎?哪怕哪怕治愈的時間久一些,十日,十四日一月,一月也可以的。”墨泊雲急急地說:“夜夜心痛也便罷了,如今還要吐血,那......”
“你當這藥那麼好配嗎?”紀棄塵失了耐性,暴跳如雷,“隻裡面的一味精露便是精貴得很,你以為四靈界是誰能有的嗎?再配...隻眼前這藥整個四靈界除了我再也沒有第二份,你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我,我真想踹死你!”
“精露?”南榮煙奇道:“可是我族的精露?”
“是,是你丹鳥族的精露。”
“哈,那當真是極難得的了。”南榮煙說:“以前便不易得,如今連鳳栖梧都沒了,更是沒處得了。”
“聽聽,那能是你一句重新配,便輕輕松松重新配的嗎?”紀棄塵收回了準備踹墨泊雲的那條腿,依舊沒什麼好語氣,“回去吧,早點休息有事,有事明日再議。”
“好。”南榮煙穿好了衣服,走到門口又回頭說:“明日一早,我同泊雲去一趟空靈幽谷,太早便不再過來向爺爺請安了。”
“你......”紀棄塵無奈點了點頭,說:“路雖不遠你...泊雲,泊雲你也要好生照顧殿下才是。”
“是,本該如此。”
“還有一事,我想問一問爺爺。”南榮煙說:“爺爺失了靈識我想知道,是人為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由?”
“我......”紀棄塵臉上帶着不一樣的笑容,說:“我忘了。”
小路上黑漆漆的,南榮煙心裡琢磨着紀棄塵的那句‘我忘了’。
忘了?
南容煙心中疑惑:靈識人人隻有一個,别說沒有了,便是傷了有損了都是大事,天大的事兒。怎能随随便便便忘了?!
南榮煙想着,便靠在墨泊雲的肩頭。他走的不快但是很穩,穩到南榮煙都有了些困意。
“在想什麼?”
“你,心口還疼嗎?”
“有一點兒。”南榮煙困意頗重靠着他,說:“你不提這事兒我都忘了,不過這點兒疼痛真的不算什麼了。”
“有一點兒,都不行。”墨泊雲堅定的說:“這次必定得讓爺爺給你看好了,哪怕隻有一點兒都不算好了。”
“嗯。”南榮煙睡意濃郁,迷迷糊糊的說:“吃完了,吃完了剩下的藥該是會好的,雲郎不必挂心。”
“嗯。”
“所以,雲郎方才沉默不語,是在想什麼?”
“我在想......”墨泊雲停住腳步,偏過頭去緊緊挨着南榮煙。片刻後才說:“如果今夜不死,一定要争個來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