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舅父與你講蟲族時,你心裡可有想過蟲王的模樣?”白格看着紫栀,引着她往旁道上去,問她:“見了我之後,與你心裡的蟲王可是有什麼不同?俊了還是醜了?高了還是矮了?胖了還是瘦了?”
“就......”紫栀成功被他帶偏,上下打量一番,說:“差不多便是這樣吧。不能說是一模一樣也差不多...不過我那時,那時也未曾細細想過。誰能想到真的能見着蟲王呢?都說蟲王難見......”
“差不多到底還是差了。”白格一臉的良善,幽幽引導,“這差了便是差了,還請姑娘賜教,我好嘿嘿我好改正呐。”
“我舅父說蟲王該說的是你父親,說老蟲王卓爾不凡,光明磊落大戰魔主之時曾經有力挽狂瀾之功。說你族傾盡全力,也未有一絲怨言。有父如此,少主自然是差不到哪裡去。舅父說少主子該是高風峻節,精金良玉之輩吧。”
“啧,沒想到我竟得君翔殿下如此稱贊,當真是......”
“不對。”紫栀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耳墜子跟着亂晃,說:“你這人倒是會哄人,怎麼哄的我開始誇你了?”
白格臉上是無法抑制的得意洋洋的笑,“哪裡?哪裡?”
“什麼哪裡?這歸龍殿豈能是你耍嘴的地方?你倒是說說,你方才趴在我舅父床榻之上是在......”
“紫栀。你這是打哪裡學來的待客之道?”
不知何時,巫馬辰旦站在了門口。他眉間染上了不悅之意,盯着紫栀看。
“舅父?舅父你去哪裡了?你不知道這人。”紫栀還站在椅子之上,指着白格說:“白格他竟然趁您不在便......”
“還不快些下來。”巫馬辰旦語氣強硬,明顯帶着怒氣,“蟲族少主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平日裡我便是這樣教你的嗎?讓你站在椅子之上,與客人大呼小叫的?讓你見了長輩不尊,見到尊者不敬,直呼其名還拿手指去指。是嗎?”
“不不是。沒有,舅父從不曾這樣教我。”紫栀緊着要下來,白格把手藏在袖子裡,伸了過去讓紫栀扶着自己的手臂下了椅子。
“白少主能來,便是我族的客人。”巫馬辰旦依舊厲聲言辭,“你看你像是什麼樣子?”
“我......”
“君翔殿下嚴重了,紫栀與我當真是以禮相待。方才殿下所見是我與她玩笑而已。”白格抱着手臂,颔首道:“這裡頭若是有錯那自然是我的錯多,紫栀錯少。殿下如是生氣,那定是要生我的氣的。”
紫栀委委屈屈,擡了眼皮撇了白格一眼,沖她撅了撅嘴。
“紫栀如此便是我平日裡太過于嬌慣她了,白少主若是再......”
“小女孩家家的,嬌慣些本是應當的,更何況她還是你君翔殿下的外甥女兒身份何等的高貴?不嬌慣些都顯不出身份來。”白格沖紫栀擠了擠眼睛,道:“我瞧着紫栀天性使然可愛至極,言吐不俗,知書達理便知是殿下教導有方。”
紫栀憋着笑,本以為今日裡定是要挨上一頓訓不可的,誰知被這一跟舌頭三言兩語給解救了。
勝利就在眼前,不可得意,不可得意。
“舅父真是錯怪紫栀了。”看着白格沖自己擠眼睛,紫栀一下明白了,“隻是舅父吩咐晚飯好了,紫栀來請舅父和白少主用飯而已,”
眼看着巫馬辰旦兩眼間的不悅散了些,他點着頭,“倒是我,錯怪了你。”
“那舅父同白少主是在房裡用還是......”
“過去用吧。”
“紫栀先去準備,舅父同白少主一同過來便是了。”紫栀對兩人拂了拂身子,一溜煙兒跑沒了影兒。
隻剩他們二人,白格依舊笑着,手指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都同時停下不說了。
“殿下先說。”
“少主是客,白少主先講。”
白格努了努嘴,欣然道:“在下不知這裡,原是殿下的寝室。其實大可不必這樣,我,我在哪裡都可以。”
“少主是客。住在這裡已經是很委屈了,怎好再讓少主受委屈。”巫馬辰旦淡淡一笑,那笑即苦又澀,“紫栀。紫栀是我姐姐的孩子,我姐姐怕我一個人不能照顧自己便讓她來與我作伴,其實......”
巫馬辰旦淡淡的講着。這裡濕氣極重,白格沒有聞到什麼黴味兒。隻是,此刻離得近了些,卻是聞到了方才床榻上的氣味......
淡而清新。
久久不散。
“其實我又何嘗不知,紫栀隻是個孩子。”巫馬辰旦眼神黯淡,“還是個女孩子。”
“日後,我白格也陪着殿下。”
“這如何使得?”巫馬辰旦笑了笑,“少主是客。”
“啧!”白格更加不耐煩,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頂。白格滿頭小辮兒,如今聽了巫馬辰旦,時時處處地的提醒自己是客。他是客!他白格是客!便覺每根小辮兒都癢癢。
“少主這邊請。”對于白格的不自在,巫馬辰旦隻一位是自己招呼不周。微微一點頭,走在前頭引路,“時辰不早了,少主随我這邊請。沒有提前預備隻有粗茶淡飯的,招待不周。請少主多多擔待。”
“殿下又何需這般?”白格跟着人,說:“山珍海味假情意,不及粗茶淡飯的真性情。”
巫馬辰旦微微一側臉,白格看到他笑了立刻追上去,又說:“我跟人吃飯隻看臉,不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