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祺擔憂地問道:“你低血糖了嗎?”又朝着另一個角落整理道具的人喊,“艾米,拿把巧克力過來。”
“好嘞。”
時綏連忙拒絕,揚起一抹笑溫柔地說:“不用剛剛被冷到了而已,讓我看看你。”
她伸出手幫忙将胸前的裝飾正了一下,滿眼笑意:“很好看。”
“嘻嘻,我也覺得~”她剝開一顆巧克力塞進對方嘴裡,“對了你先去更衣室換一套裙子,等下我想要你陪我到台子前~”
“好。”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眼前,沈讓才收回視線,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這是她欠他的。
片刻後,那人身着一身杏色連衣裙走了出來,她比以前瘦了些,腰間似乎一隻手就可以折斷,
沈讓喉間上下滾動着,許久後垂眸給秘書發信息查宋雲簡。
時綏一走出來就感受到一股視線緊盯着她,讓她有一種即将被猛獸啃咬的錯覺,視線虛虛落在沙發那道身影上,對方英俊的臉微微低着,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正握着手機似乎在發信息。
是她有些草木皆兵了。
她後知後覺想到,她要是陪同走一段路的話,他們父親豈不是能看到?
雖然沒接觸過,但應該是不太喜歡她的。
她輕輕碰了下好友問道:“我陪你這件事你跟伯父說過嗎?”
沈祺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指的伯父可能是她父親,神情低落了一秒轉而平靜道:“害,我爸兩年前去世了。”
“抱歉。”
“沒事,都兩年難過勁也過去了,我後媽拿着遺囑的錢都不知道在國外找了幾個小鮮肉了。”
“艾米,來給綏綏化個妝。”
“好呢,哇,她皮膚好好,簡單描下眉塗個口紅差不多了,時間剛好夠。”
語氣很輕松,但難免有些惆怅,她的父母都不能見證到她的婚禮。原本她爸是有機會見到兒子結婚的,但......
她的視線不由得飄到男人身上,而男人的視線也在這邊,她心中一暖,起碼還是有哥哥在,她朝他揚起個笑。
但他連神情都沒變一分,她再定睛一瞧,視線不是落在她身上,而是——她身前的時綏?
她不信邪地朝前走了一步,剛好能夠擋住時綏,下一瞬她就看見他的視線收回落在手機上。
沈祺:?
但來不及多想,就有人匆匆進來将她未婚夫喊走,他需要先露面。
她也顧不上她哥,心裡逐漸緊張起來。
時綏刻意忽視掉那人,情緒也漸漸平複。她握着好友的手輕輕安撫,直到婚策來通知該她們出去了。
“走吧,我陪你。”
她手捧着一束花,沈祺深呼吸一口氣挽上她的手,随着婚策走出去。
兩人走過一段無人的走廊,忽然眼前出現一道光,巨大的場地内此時隻有一束光照在台子入口處,映出周圍的夢幻,由花海開出一條路,頂上一路微光的水晶燈隐隐透出上方的綠意。
是她此生見到最奢華的婚宴,還是個訂婚宴。
沈祺緩步走上去,宛如公主走入夢幻的世界裡,燈光随着她的走動而移動,另一處也逐漸亮了起來。
整個場景此時才初見真面目,一眼望不到頭的場地,由高低坐落有緻的花叢隔出一條條道路,上方各種樣式卻統一色調的水晶燈和遠處的綠意拱門共同構成一副夢幻之境。
台上兩人終于彙合,看着相擁在一起的畫面,她蓦地眼有些酸,為好友高興。
視線一掃,沈讓正站在離新人不遠處的一處花道裡,幹冰正好将那處籠罩着,他身姿筆直,好看的眉眼像是輕輕笑着,側面的小燈光忽而打到他身上像遙不可及的一幅畫。
他似乎感覺到有人看,視線蓦地轉了過來,眼中的笑意還未隐去。
隻是下一瞬又變得冰冷陌生。
她将視線落回新人身上,儀式結束整個場地一下子光亮如晝,更遠處的賓客們的祝福聲響起。
他的婚禮隻會比這場更加奢華夢幻,是她想也想不出來的場景。
心間那一根結,突然就松開了。
果然還是該回來,回來才能徹底放下。
沈讓遙遙看着那人,她立于昏暗花叢中,燈光沒有照到那一處,她的眉眼在幽光裡越發朦胧不可捉。
忽而清冷的臉綻放出一抹看不清的笑,像是霧即将散去。
他心下一重,不知為何慌亂起來,片刻後眉眼一沉,哪怕是霧他也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