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綏動作一頓,什麼叫給他彈的,她隻是單純很近沒碰了,而且腦子裡對這首比較熟。
她不會為任何人專門彈奏這曲。
鋼琴師看見一群人都過來了,連忙低聲說:“小姐,讓我繼續吧?”
“好。”琴聲陡然中斷,她起身讓位卻對上一群人的視線,人群裡清隽矜貴的男人格外奪目,她略微垂眸走下鋼琴台。
“時綏,你給林侑之彈琴?”王岚都有些想笑,她道行怎麼這麼淺,明知道沈讓也來了還敢這麼放肆吊着林侑之,正好看看她要怎麼圓過去。
這話一出,視線全都集中在那張平靜的臉上。
時綏聞言一愣,卻對上林侑之給她眨眼,她知道并不是就行,沒必要下對方面子,因此輕輕颔首。
林侑之笑容更大,甚至挑釁地瞧了眼半斂着眼盯酒杯的男人,轉而朝着王岚說:“怎麼,羨慕嗎?”
王岚也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幹脆承認,難道她不怕沈讓誤會嗎?視線來回在三人間掃視,卻越發迷糊。
但還是沒忍住吐槽:“啧,收收你的笑,好猥瑣。”
沈祺走上來挽住她,解圍地說:“綏綏,你琴技沒生疏诶?”
“嗯,畢竟我才回來沒多久。”一直到回國前幾天她才辭掉這份兼職,她的視線錯開那人,一同坐下。
範季雲觀察許久,也笑着搭話:“诶,你剛剛那首很好聽,叫什麼?”
時綏又喝了杯酒,“等下我發給你。”
林雲諾手機裡已經通過聽歌識曲得到了曲子信息,上前笑意盈盈打招呼:“時小姐,好久不見。”
她點點頭,“好久不見,”視線卻瞥向沈祺,果然對方已經投來疑惑的目光。她虛虛捂着腹部又道:“抱歉,我先去個洗手間。”
沈讓半斂眼轉着酒杯看不出臉上的情緒,直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他擡眸隻見對方離去的身影。
她這些年變化很大,學會了法語也學會了鋼琴。
專門為林侑之彈曲子嗎?對方對她而言……有這麼特殊嗎?
她以前沒為他做過很特殊的事情,甚至她送他的生日禮物不過是一個仿制品,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收到這種東西。
想到這裡,他握着酒杯的手青筋微凸,臉色越發冷漠。
“哥,玩遊戲嗎?”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下,他才回過神來冷聲道:“你們玩。”
沈祺倒也不意外,隻是禮貌問一句而已,“行吧,你不玩我們還放得開些。”
又朝着溫婉的人問道:“诶,林姐姐你是怎麼認識綏綏的?”
他們不是應該沒交集嗎?
林雲諾瞥了一眼仍是冷漠坐在一旁的男人,輕描淡寫:“她所在的公司和我們有交集。”
她放下心來,“哦……”
時綏站在洗手台前,頭一陣陣眩暈,明明隻喝了幾杯,她扶着牆走出洗手間,卻被一人擋住去路。
“時綏,好久不見。”
噩夢裡會出現的聲音一下子讓她心冷了下來,睜大眼睛望去果然是那人,冷着臉繞開卻被攔住,“讓一下。”
男人蓦地拉着那隻纖細的手,“诶,不叙叙舊嗎?難道你忘了我?”
她難得有些失控,抓着那隻手想扯下來,“你放手。”
謝知遠挑了挑眉,一把将人拉入懷裡,“你怎麼對我反應這麼大?難道是因為沈讓?”
提到沈讓,他怨氣又上來了些。
誰能料到他不過是看到她送的假表嘲諷了下扔進垃圾桶,沈讓之後會那麼生氣。甚至把他家搞得跌了一個階層,眼中恨意浮現卻仍笑着遞上一杯酒。
時綏臉色越發難看,用力推搡試圖逃出:“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什麼沈讓,放手。”
他看着懷着不斷掙紮卻越發鮮活的人,笑了聲:“和我喝一杯就放手。”
她被塞了杯酒,咬着唇想潑出去卻被對方及時鉗住手腕動彈不得,幹脆松了手。
啪嚓一聲,水花四濺,有侍者聞聲趕來。
謝知遠看着幾名服務生過來,笑着放開了對方,他還不想現在就鬧大,畢竟這次也是混進來的。
“以後我們還會再見的。”語罷朝遠處走去隐入跳舞狂歡的人群裡。
時綏愣怔在原地,她不想再見到這些人了,片刻後顫抖着給沈祺發了條信息就要往遊輪門口走去。
冷不丁又被人拍了下,她反應有些大地回頭望去,隻見侍者神情緊張地指了指她的腿:“小姐,您受傷了,您先坐下我去給你找藥箱。”
她低頭看去,小腿上端蔓延着一大片紅到腳踝,乍一看有些觸目驚心。
後知後覺有了痛感,大概是剛剛被酒杯碎片濺到,不知道裡面會不會有玻璃碎片。
她點點頭就近拉了張椅子坐下,“麻煩了。”
“您稍等。”
她看着侍者的背影頭越發暈沉,動了動将手放在桌上撐着臉。
甲闆外,衆人玩得正起勁,沈讓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小時那人仍沒有回來。
他冷着臉起身朝輪船内走去。
門推動的聲音激起沈祺的好奇,下意識擡眸望去隻見她哥的背影消失在門内,他怎麼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