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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泛泛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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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雨不再下了,那些平時油亮的柳葉也像是衣物洗褪色了一般耷拉在河邊。

該黃的樹也黃了,成衣鋪子裡添了些溫暖的顔色,地裡的糧食熟了大半,整個白子城就此被調成了赤黃色,黃瓦的孔明樓在這個時候倒顯得不再那麼喧賓奪主了。

唯一不變的,似乎是窗前那幾隻休息落腳的烏鴉。

“掌櫃的。”

“進來。”

阿荇推開門時,令知知正趴在床邊用長鑷子給烏鴉們喂着食兒。

烏鴉們似乎也很講禮貌,都隻站在窗框外,從不踏進屋來。

阿荇不敢走近了,隻站在床的另一邊遠遠地看着。她倒不是怕鳥,若是自己驚擾到它們的“午宴”,恐掃了令知知的興。

令知知将最後一塊肉丢給旁邊一隻畏畏縮縮不敢上前讨食兒的“新面孔”後,翻過身坐起來順便将紗簾拉下。幾隻烏鴉飛起,陰影在房裡撲騰了幾下。

房間裡瞬間布滿了影影綽綽的光影,像是在夢境裡。

阿荇遞過一張宣紙,道:“這是我新畫的草圖,您看看?”

令知知故作随意地攤開,甚至嘴裡還哼着調,眼神在紙上掃來掃去。

應是哪個村落的本主廟要重修,按圖上這種形制,應該出自于魯班閣的修繕大宗師周驟之手。

沒想到八十多的老頭子還在授課,也是難為他了。令知知這樣想。

她一寸一寸的觀察,不知是在幫阿荇查找錯漏之處,還是在偷偷跟進魯班閣的進度。

這座坐西向東的本主廟規模不大,成主殿配左右兩殿的格局,以“三坊一照壁”為基礎院落形式,既有當地特色,又融合了佛道兩種教派的風格。

聽阿荇說,原先本主廟是一字型殿閣,供奉的是為了救治身患怪病的丈夫,在峭壁上摘得靈藥,不惜墜落懸崖的符幸娘娘。

人們趕到山崖下時,她已經死了,手中卻還捏着一把草藥。于是醫士連忙将草藥炖了給她丈夫褚殊喝下。

沒想到那諸殊痊愈後聽說了妻子已經不在人世的消息,并無悲痛,而是接着娶了新娘子。

衆人歎惋符幸娘娘的真心付諸東流,于是建了廟宇在此供奉,每年的本主節村裡的人們都會趕來此燒香念經,祈求符幸娘娘的保佑。

這次在側修建兩房偏殿,是因為諸殊的後代前幾年得了一本家譜,弄清了當時諸殊聞言妻子已死,随即立馬自殺于房中的真相。

而急着娶妻的是他們的兒子殊童,也是為了在父母靈魂還未歸天時,了卻他們對自己婚姻幸福的心願。

村裡的元老們被這對情真意切的夫妻,和這個有孝心的兒子的故事打動,于是打算将符幸的丈夫和兒子也搬進本主廟中,一同供奉。

本就是帶着神話色彩的故事,誰都不知道事情的真假,不過求神拜佛本就是圖個心理安慰,既然有人提出來了,趁着村裡也寬裕,便開始着手修建偏殿。

阿荇應該下了不少功夫,這張圖畫得規整合理,果然人隻要耐下性子做事,必然是能有所進步的。

隻是這紙上有些黑色斑痕,就算連在一起,令知知也看不明白。

“這是什麼?”她指着紙上的墨迹問。

令知知一直強調畫圖前要先保證紙淨墨潤,阿荇還以為令知知是在責怪她。

于是解釋道:“哦!這是課上的習作,畫圖時不小心多拿了張紙,就印到上面去了。”

畢竟不是正二八經的魯班閣門徒,他們二人的日常花銷、吃穿用度,包括這紙張都是孔明樓給供的,為了減輕令知知的壓力,玉蓉和阿荇都秉持着絕不鋪張浪費的原則,能省則省。

似乎是沒得到想要的答案,令知知還在用指尖連着墨迹,像是要将它們拼湊起來,看起來并不是生氣的樣子。

“是漏水轉渾天儀。”阿荇補充道。

渾天儀?

也是許久未動過腦了,令知知摸着印子思考了半刻,問:“你可還記得怎麼畫?”

阿荇立馬扯出一張紙,舔舔筆尖,畫了起來。

漏水轉渾天儀是主體為一直徑四尺多的渾象和轉動裝置結合的儀器,以漏壺流水控制渾象,齒輪帶動渾象繞軸旋轉,一天一周與天球同步轉動,可以觀測天體方位,測定朔望、報告時辰。

令知知對這類複雜的儀器并未了解多少,在阿荇默畫的時間裡,想法在腦中沸騰。

“就是這樣的一個儀器。”阿荇将墨迹未幹的圖面向令知知。

令知知似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見那圖紙的同時,運作原理瞬間了然于心,問了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話:“你認識遊暮往?”

“啊?”阿荇已經在盡力趕上令知知跳脫的思維了,“哦,認識的。”

令知知直直地倒在床上,眼睛也不眨,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兒,難掩笑意地說:“把他叫來。”

不過半個時辰,遊暮往急匆匆地趕過來了。

令知知也換了副模樣,着裝打扮都矜持了起來。

隻見她身着青衫,步履緩緩,手中捧着一冊書卷,神情十分專注地下樓。

她走到衆人面前,卻像是沉溺于書中似的對他們視而不見,時不時還用那毛筆的筆頂戳戳鼓起的腮,故作深思。

無論是樓中夥計還是遊暮往,都未曾見過她這身穿着。

“令知知。”孫客不知是用什麼口氣在喊她的名字,或許是樓中多了一位年輕又貌美的夫子,讓他倍感危機。

令知知懵懂地擡眼,嘴唇微張,像是才剛蘇醒的幼鹿,略帶倦意地說:“怎麼了?”

除了遊暮往,大家全都愣在了原地。

孫客雖然詫異,但能料到令知知定是另有圖謀,心随懸着,但離地不遠,随意地扯了一句話出來:“遊夫子來了。”

“令掌櫃。”遊暮往拱手行禮。

“遊夫子,”令知知用書卷遮住半張臉,弱不禁風地咳嗽了兩聲,“這一大早把你喊來,實在不好意思了。”

說完就踱步到窗邊的位置坐下,小蝦端上來一壺茶,小聲提醒道:“掌櫃的,已是申時了。”

聽了這話,令知知剛喝的茶水差點噴出來,但還是假裝鎮定,示意遊暮往過來坐下。

孫客在一旁,拿過小泥鳅手裡的抹布挨着牆奮力擦了起來。

令知知溫柔道:“此番找你來,是有求于你。”

“令掌櫃,不妨直說。”遊暮往看令知知如今這樣嬌柔很不适應,但聽聞令知知曾昏睡了一陣子,想必是大病初愈,腦子還未恢複好。

“我想借一本書。”令知知露出狐狸尾巴。

遊暮往大石頭落地,聲音都輕松了起來,道:“我們書肆的書,大部分都可外借的。隻是不知,您需要哪冊?”

“前朝的《天文志》。”她輕飄飄地說。

遊暮往急得慌張擺手,說:“那可是崇文閣裡的書,别說借閱了,普通人進都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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