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裡斯的精力都集中在——總之他得花更長時間才能理解無關話題，而這非常要命，他的腸子像一條碩大無朋的毛毛蟲那樣咕甬了起來。“什麼？”

“她也是格蘭芬多，比你低三級，在上學的時候對你一見鐘情。”賈思帕對已經開始忍不住在床單上挪動屁股的西裡斯如此說，後者的膝蓋都碾到一塊兒了，“聽沃辛頓治療師說你來了的時候我就想到可以在我的禮物上加一張賀卡，雖然她已經結婚了，但肯定會高興——”

“免了吧。”後方抽搐了一下，西裡斯伸手扒拉他，沒扒拉開，“我可不想被你姐夫謀殺。”

“沒關系的！”賈斯帕趁機抓住他的手，塞進一支筆，而西裡斯隻想把它捅進賈斯帕身上随便哪個洞裡去，“她還崇拜古怪姐妹和哈利，這一點也沒影響她和我姐夫！事實上如果能拿到你的簽名他估計也會非常——”

箭在弦上，一陣戰栗從尾椎底部蜿蜒上行，西裡斯用力掙紮：“等——我——回來再說！”

“可我快換班了，馬上要去取蛋糕！”賈斯帕繼續把聖芒戈一樓第一張免費的探病明信片往他懷裡塞，用上體重把他壓回硬邦邦的病床，震動直達西裡斯極速痙攣的整個腹腔，“而且你要好久才能從廁所裡出來！”

“哦去死吧……”刻不容緩，西裡斯詛咒着奪過本子，歪頭咬下筆蓋呸向賈斯帕肚子，直接往明信片上塗抹出自己有生以來最潦草最難辨認的簽名。

“等等！我還想請你寫一句——”

“讓開！”西裡斯咆哮，幾乎是用筆戳賈思帕眼睛才終于把他從前路上推走。走廊裡的人驚異地轉頭旁觀前逃犯奔向廁所，可能在疑惑一個人怎麼能夾着腿還蹿那麼快。

男廁沒排隊，謝他媽天謝他媽地。西裡斯摸到外門時括約肌已無疑處在千鈞一發之際，他暗自發誓如果最終得用咒語清理隔間和自己，賈斯帕将收到全職業生涯最為真情實感的投訴。

他進隔間的路上就扯開了拉鍊，踢門褪褲全套動作一氣呵成，沾到馬桶的瞬間，整個洗手間宛如有人一口氣拉開了十幾個韋斯萊禮花，西裡斯甚至疑心自己會被自己給崩出去。

或者熏死。

至少有一點賈斯帕沒說錯，他真的過了很長時間才得以離開馬桶。西裡斯渾身癱軟、暈暈乎乎地走出隔間洗手，又摸摸肚子，覺得它好像都凹進去了。

“幹淨啦？”治療室裡，桑迪元氣十足地說，“雖然沒什麼大礙，但還是建議排幹淨哦。上回有位大爺沒排幹淨，半途噴個不停，把藥都沖走了，隻能重新上一份。”

“……”西裡斯為她若無其事描繪的恐怖場面不寒而栗，“我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于是治療開始。

這回是俯卧，床比較窄，方便他四肢從兩側挂下。西裡斯将腿卡在桑迪要求的地方，臉放進床面挖空的洞裡，同時緊閉雙眼，默念沒關系沒關系不是很糟沒有攝魂怪糟。

“請你稍微放松一點。”桑迪囑咐，同時走廊傳來又一陣四五個人的腳步聲，西裡斯情不自禁地菊花一緊，“我接下來會先上一些松弛肌肉的藥膏，我們最好還是能不用器械就解決，你的痔瘡太嚴重了，很難不壓迫到它們。順帶一提，你這麼嚴重的痔瘡沒伴随便血相當難得。”

“我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那麼獨一無二。”西裡斯從牙縫哼出這句，命令自己無視又一陣腳步和疑似開門的聲音，陷入他曾用來抵禦攝魂怪的無我狀态。再往前一步就是變形了。

你不存在你不是人你沒有感覺沒有呼吸沒有尊嚴……

“看到了嗎？”桑迪溫和的聲音和輕柔的手指将他喚回現實，體會阿茲卡班都不曾施加過的殘忍羞辱，“這些是外痔，一，二，三，四……”手指戳了幾下，“内痔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

“……我确定我的角度看不到。”西裡斯咽下催促對方盡快結束自己這副乳豬上烤架尊榮的不耐煩語句。

“沃辛頓女士是在跟我們說。”一個陌生的年輕男聲說。

西裡斯回頭時差點扭傷脖子——至少五個挂着實習标牌的治療師站在他床尾，大睜着好奇的眼睛，俯身對着他一覽無餘的屁股啧啧稱奇。

“你的痔瘡發展到這種程度都沒有感覺嗎？”一個女生向他提問，西裡斯認為這應該被規定成某種違反職業道德的行徑。

“我有更要命的麻煩在排隊等我感覺。”西裡斯為自己逝去的英雄形象長歎一聲，頭埋回洞裡。

“我的媽哎，”驚歎伴随着腳步移動聲響起，好像有個冒失鬼剛把自己擠到了前排，“牛逼，這簡直是痔瘡上長了個屁股！”

“……我謝你啊。”西裡斯在洞裡咕哝。

他趴在那兒，忍受提問和講解，靜待松弛劑生效。桑迪終于着手上藥時，西裡斯甚至連尊嚴都已經不痛了。

“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治療師，居然他媽，又對着他的菊花問，“将來打算結婚嗎？”

“誰能把我的靈魂從這間屋子裡吸走，我當場跟她結婚。”西裡斯平靜地回答。

他下半輩子将會永遠保持作為大狗四肢着地的行動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