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遠這次是路過杭城，臨時起意來劇組看看，可離開時又覺得不跟太子爺說一聲有些冒犯，今天聽了導演對溫予甯的評價，又想起他和太子爺之間那個口頭賭約，難免有些心情激動。

如果播出效果不好，他赢了賭約，那可是變相搭上了啟輝這條行業巨龍。

許知遠想了想，還是決定給太子爺打個電話。

也許是時間還早，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那邊傳來太子爺清冽的聲音。

“許總？”

聽起來似乎有淡淡的疑惑。

許知遠不敢廢話，“顧總，打擾您休息了，我今天去了劇組，導演似乎對溫予甯的表現有些不滿意，萬一到時候溫予甯火了，而劇不火，那時我們的賭約該怎麼算呢？”

這番話說完，許知遠額頭已滲出一層薄汗。

太子爺雖然平日低調，但也不是沒有脾氣的，據說有一次媒體在餐廳拍到他用餐，因為角度緣故，即便像素模糊，可能清晰看出正臉五官，結果第二天，這家媒體就被收購，從此除名。

如果一不小心得罪他，或許遠洋就是第二個被除名的例子。

“許總是認為人爆火，不能說明我選角正确嗎？”

顧孟川反問，語氣平靜，但就是聽出了莫名的壓力和震懾，可許知遠的頭皮發麻，但一想到賭約誘人的獎勵，他結結巴巴開口。

“可，可是，我們我們當時，約定，也并沒有說清楚。”

顧孟川低聲一笑，“所以，許總是覺得當時沒有約定的事，現在你可以單方面做決定？”

雖然遠洋口碑不錯，可要和啟輝合作，還差了點規格，不過，這個合作機會給也就給了，顧孟川不覺得輸了賭約，對啟輝，對他有什麼影響。

即便是赢了，一個小小的遠洋，也不值得他費心經營。

可是無論輸赢，不該由他許知遠來決定。

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冷眸泛起波瀾，顧孟川沒了興緻，恹恹開口，“遠洋不過爾爾，我何必诓你，許總不信的話，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許知遠擦了把額頭的虛汗，整個人都緊張起來。

遠洋比起啟輝，那可真是連小巫見大巫都算不上，螢蟲之光豈敢與日月争輝，自己真是昏了頭，剛才竟然敢擅自決定他們之間的賭約規定。

“顧總，您息怒，我剛才就是胡言亂語，您别往心裡去，賭約您說怎麼來，就怎麼來。”

顧孟川很不喜歡對方的口氣，他皺眉，“怎麼聽起來，是我在霸淩你？”

“沒有沒有，我是自願的，自願的。”

即便知道對方看不見，許知遠恨不得頭如搗蒜，極力表現自己的誠懇。

沒再理會賭約的話題，顧孟川思量開口，“你說導演對溫予甯不滿意，是怎麼回事？”

許知遠本來擔心太子爺會追究自己，可沒想到卻提起了溫予甯，他懸着的心終于松了下來，一五一十說起溫予甯最近的表現。

“其實也不是不滿意，導演說她雖然非科班出身，但天賦過人，演技清醒脫俗還帶着少有的靈氣，不過——”

“就是和男演員的對手戲，拍起來不順，忽高忽低。”

就是因為這點破事，所以她才悶悶不樂，然後撒稱劇情複雜，讓自己陪她提前演一遍？

想起白天信誓旦旦拒絕溫予甯的場景，顧孟川沉默了。

現在告訴她，自己會幫忙，還來得及嗎。

*

從飯局出來，吹了會夏天傍晚的涼風，溫予甯整個人酒醒不少，她把師姐送的學習資料一一碼整齊，然後把學過的資料全都整理好，放到自己的行李箱裡。

她坐回床邊，看着收拾好的物品，思緒有些飄。

很快，這一切都将結束。

本來是很期待的事情，可此刻她卻有些莫名的失落。

或許是因為溫予甯清晰的知道，像現在這樣的生活她隻會經曆這一次，殺青之後，她又會重新變回那個平凡的自己，為了生活到處奔波，日子枯燥又乏味。

即是對當明星并沒什麼興趣，可一旦快要結束，她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會貪戀這種被關注的主角感。

被很多目光注視着，被很多人關心着。

這種感覺，很奇妙。

也很美好。

溫予甯倒在床上，忍不住想，富貴果然迷人眼，哪有人不愛财呢？就算重來一遍，她還是會在猶豫之後選擇抓住這樣的機會吧。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竟然是小哥打過來的微信電話。

溫予甯想起白天裡自己被拒絕的場景，說不生氣是假的，可一想到自己并沒什麼生氣的資格，小哥拒絕她，從他自己的角度沒有任何毛病，她對自己生氣這件事，更生氣了。

可電話接通，還沒及開口，溫予甯聽見小哥冷冽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