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條木然地被摸頭,略有些慌張。
當年她加入港口mafia的時候,最早是跟着森鷗外的。後來森鷗外上位,忙于收攏部下抵禦外敵,忙得腳不沾地,顧不得西條,就把她丢給了尾崎紅葉去帶。她也算是跟着尾崎紅葉學了刑訊劍術跟情報管理,如今更是接管了情報部門的工作,哪怕兩人同為幹部,她稱呼尾崎紅葉為前輩也是絲毫不過分的。
不過這樣親昵的動作是許久不曾有了。
像是感受到她的想法,尾崎紅葉又輕笑兩聲,安撫性地拍了拍她。
“當時的事,中也跟我解釋過了。”尾崎紅葉靠近一步,擡起手臂用和服的袖擺攏住她,若有若無的香味靠近,萦繞在西條鼻尖,“事情早已過去了,不必介意。妾身當時懷疑你,也讓你傷心了吧。”
“……”西條隻能軟軟地應聲,“是我做錯了事。”
尾崎紅葉否認:“不,你沒做錯。”
正确是個僞命題。西條回以沉默,并未答話。
尾崎紅葉也不介意,她放開西條,又笑起來,擡手用袖擺掩住自己的笑容:“你不知道,當時見妾身懷疑你,中也比你還要着急呢。”
西條:“……”
這話更沒法答了,明擺着的調侃。
她隻能委婉地說:“紅葉姐,他現在是首領了。”
尾崎紅葉仔細打量了她一會,盯得她背後有點冒汗,才好整以暇地笑道:“有什麼關系?”
不過她緊接着就擺擺手:“妾身隻是開玩笑。”
你最好是,西條心裡暗自想道。
“去吧,你不是還有事找中也嗎?”
“唔。”西條乖乖應聲,“好的。”
她抱着盒子暈暈乎乎地走到門口,才又一次轉身,對着尾崎紅葉稍微欠身行禮,又幹巴巴地道了一次謝,然後才關上門加快腳步,一溜煙跑了。
等到她進了自己辦公室,關嚴房門坐了下來,才感覺心跳慢慢回歸正常。
她看看這華貴精美的禮盒,發了一小會呆,才伸手将禮物打開,裡面赫然是一整套和服,連帶着發钗等物件。她研究了一下,發現這甚至是來自某家隻接訂做的老牌店鋪,就算以港口mafia的身份去訂不需要排隊,單純工期也要等兩個月以上。
在發現這一點後,西條又一次呆滞了幾秒鐘,然後無奈地扶了下額。
這份禮物中,尾崎紅葉對她的看重自然不必多說,方才與她說的那幾句話也有暗示期待兩人冰釋前嫌的意味。但除此之外……
說實話,黑手黨并不是那麼在意生日與紀念日這類事物的群體,她與尾崎紅葉的私交也沒有那麼好,好到對方将她當做生命中很特别的人、提前三個月就開始着手準備禮物。就算尾崎紅葉換份别的禮物,誠意跟态度也已經足夠到位,她也會同樣感懷于心。
雖然這麼說有點讓人難過,但西條真心覺得這裡面還有别人的影響要素。
比方說被她反複提及的那位。
“……”她陰恻恻地盯着禮盒,微妙地覺得有點酸。
是了,中原中也也是尾崎紅葉帶出來的,他最早是加入了紅葉姐的直屬部隊。紅葉姐還會稱呼他為我家小鬼,可比對她親近多了——畢竟在那時候看來,她完全是森鷗外塞過去的釘子,紅葉姐能跟她推心置腹就怪了。假如中原中也提前小半年就開始算着她的生日,所謂上行下效,尾崎紅葉見的次數多了,自然就會想起來這事。
……中原中也!西條在心裡怒罵。
你到底都在幹什麼啊——!
尾崎紅葉懷疑她、對她進行内部審查時期的時候,西條尚能泰然自若,但此刻她想象了一下中原中也跟尾崎紅葉坐在首領辦公室裡,喝着小酒聊着天,屢次三番的把她拿出來當話題,她就有點破防了。
你到底都跟紅葉姐說什麼了?怎麼紅葉姐都隐約有要當說客的意思了啊!
你們為什麼天天聊天啊!你們都不去工作的嗎?!
西條頭疼地阖上禮盒,覺得自己的一世英名已經毀于一旦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毀她英名的是她的頂頭上司。那麼作為部下的她……呃,她還能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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