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條猶豫了一秒鐘，伸出手輕輕搭了上去。皮革手套的質感隔絕了體溫交換，中原中也垂下眸，耐心而珍惜地托起她的手，為她戴上了一枚戒指。

在看清那是什麼東西的一瞬間，西條條件反射地想要抽手，被中原中也早有準備地抓住了。

“尾戒啦，是尾戒。”他不忿地說，“尾戒總可以吧？不是什麼珍惜玩意兒——反正送什麼你八成都不想要，送太貴的你又會生氣，我就随便挑了一個。”

“……”西條尴尬地沉默了幾秒鐘，然後用很明顯的動作去看中原中也的手。

這動作把他給氣到了。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不是成對的。我一般不都戴手套的嗎？”

西條隻能壓低音量嘀咕了一句：“……抱歉。”

中原中也挑了下眉，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

西條這才低頭查看起那枚素圈戒指。這是枚很有質感的戒指，看不出金屬材質，很有分量卻又很纖細，裡側跟外側都有做花紋雕刻，大小剛剛好貼合她的尾指——這是枚非常符合她審美的戒指。

她仔細端詳了好一會，才悄聲說：“謝謝，中也。”

中原中也的眼神落點一直在她身上，直到她說話，他才輕輕地哼出個鼻音，算作回應。他開口，聲音稍微有點啞意：“生日快樂。”

西條又一次說：“謝謝。”

她又盯着戒指看了好一會，才心不在焉地移開目光：“你看出來了？”

以西條戴着面具的狀态，要觀察到她的‘視線’幾乎隻能靠猜，所以中原中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分心。他從桌上又抽出來一條細繩，替她将戒指摘下來，用橘紅色的繩子穿上，手指靈巧地擺弄了幾下，就編成了一條手鍊。

“你快把自己挂成聖誕樹了，還不夠明顯？你以前可不習慣戴首飾的。”

中原中也在戰鬥上的敏銳度從來沒有退步過。這大半年來，西條親自動手的頻率越來越低，在需要戰鬥時更多會選擇體術而非異能力，這都是有迹可循的。中原中也對她的能力姑且有些了解，便足以得出結論。如果她的異能力有失控傾向，所以也需要這類佩戴在身上的東西作為心理暗示的話，那還不如戴他挑的——想必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

“——手伸出來。”他說。

西條又一次伸出手，看着他挽起她的襯衫袖子，将隻有戒指做裝飾的手鍊系到她手腕上。

西條端詳片刻，中肯評價：“不如做成項鍊。”

中原中也近身戰鬥的時候基本不适用武器，但她不僅用劍，還會使用槍械，手上戴戒指會影響手指靈活——中原中也明明考慮到了這點，還偏要挑戒指做禮物。這地圖也是不夠長呢。

中原中也睨過來的眼神似笑非笑，帶着若有若無的侵略性，但單聽聲音的話，就隻是在随意的口吻中透着一點怨念：“你不是戴了項鍊了嗎？”

——可惡，居然被搶先了。

“……”西條沒忍住，稍微翹起了唇角。她承諾道：“需要戴戒指的場合的話，我會戴的。”

中原中也：“哦。”

那就是不會戴了，他知道的。

送完禮物，中原中也側過身從桌上抽出來張紙，撿起鋼筆寫字：“我聽說，你想把Q弄出來？”

夢野久作，代号Q，他的異能力腦髓地獄是作用于精神方面的，能對傷害了他的人下詛咒，将他們拉入幻境。他的能力可以同時作用于多人，且容易造成大規模混亂，用得好很便利，用不好就有點麻煩。他當年就是因為異能力覺醒造成了混亂，才被港口mafia發現，關押進了禁閉室。

港口mafia雖然有相應的解決方案，但唯一能夠無效化他異能力的家夥脾性卻很糟糕，完全沒有帶小孩的興趣跟耐性。這直接導緻了Q一連數年都被監禁，沒有絲毫自由。

中原中也本人并不覺得夢野久作的異能多有價值，但他對于取消小孩禁閉的這件事還是贊成的。

他寫完了許可手令，遞給西條：“你要親自帶他？”

長期的監牢生活本就很容易摧毀人的心智，再加上Q年紀小，性情本就不穩定，放出來簡直就是個定時炸彈。但中原中也相信西條有處理夢野久作的能力。

她的異能力假想自我，可以将認知中自己映射到現實中，發動的條件是足夠強烈的認知。所以換句話說，她的異能力也需要極其強韌的精神力，可以抵抗夢野久作的腦髓地獄。她雖然無法從根源上消除Q的能力，但隻要提前阻斷他對其他人下手的可能性，西條就能擔負起監管他的工作。

西條略感意外。

她接過手令：“太宰跟你說的？”

她是提了這事，但隻跟太宰治提過。

夢野久作的異能力還是有點麻煩的，如果鬧出了亂子，還得要太宰治來收場。所以她提前和太宰治打了個招呼，表示他可以有事沒事來看看夢野久作。

太宰治當時淡淡地答應了，她還以為他不太情願……原來他隻是稍微矜持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