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能真的麻煩了。
一時間,迹部景吾不知道該不該寄希望于對方的‘沒工夫伺候’。萬一那是直接處理掉他的意思,就更糟糕了。
想到這,迹部景吾更劇烈地掙紮起來,試圖最起碼争取一個說話的機會。
不過西條沒打算跟他打口水仗。
這位迹部小少爺可沒被精英教育教養成有錢的蠢貨,他甚至是少數的相當敏銳的人。雖然她覺得不太可能,但若是說得多了,或許他真能認出來她。
她的處理方式快刀斬亂麻,直接從這支黑蜥蜴的小隊中挑出了那個辦事出錯後最容易找他秋後算賬的人:“芥川,你開車把他送回去。”
芥川龍之介,太宰治的學生兼前直屬部下,是個天賦不錯的異能力者。
不過太宰治不太喜歡他。
自從他接了任務去北美,原本是他直屬部下的芥川龍之介就被踢開了。考慮到他是太宰的學生,西條意思意思地帶了芥川一段時間,然後差點被橫沖直撞的瘋狗氣了個腦溢血,從此更是将自己的黑曆史束之高閣。他身體不太好,但依靠異能力也有着出色的戰鬥力,是個十足的武鬥派。中原中也其實挺看好他,所以芥川如今在黑蜥蜴中攢資曆,目測在不遠的未來就能升入首領的直屬遊擊部隊。
被點到名字的年輕人無言地走過來。他有着黑色的短發,長長的鬓角末端是白色,穿着黑色長風衣和荷葉邊白襯衫,站在在一衆壯實或魁梧的人中間,身形甚至稱得上是單薄。他雙手插兜站得筆直,卻乖順地垂着眸,讓人無端聯想到俯首聽命的野獸。
“是。”他先應了一聲,然後才問,“送到哪裡?”
等他站定了,迹部景吾才看清楚他的面孔。
原來這個人也十分年輕,甚至能稱得上是個少年。
西條想了想:“車站吧,去東京的。”
她又偏過頭,随意吩咐了一句:“去把他的東西拿過來。”
西條沒讓港口mafia的人動他的随身物品,而是自己上手檢查了一番,确認他不會帶點小贈品或是些他不該帶走的東西回去。
隻是她打開錢包的時候,卻發現錢夾内側的地方别着一枚金屬胸針,款式和圖案紋路相當熟悉。那上面墜着她當初為了平衡視覺重心而偷工減料挂上去的裝飾長鍊,這麼幾年過去了,銀質的細鍊依然飽有光澤。顯然它的主人有在定期清理它。
西條動作隻細微地頓了下,就跟沒看到一樣的略過。她檢查了一下其他東西,然後将錢包合上,連帶着鑰匙跟手機一起丢到迹部景吾懷裡。
“走吧。”她懶洋洋地說,“你可以回家了。”
迹部景吾原本想說些什麼,她卻像預蔔先知一樣截住了他的話,輕笑着說:“能平安回去真是件喜事,是不是?”
威脅的意味溢于言表。
迹部景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多謝。”他隻說。
“不客氣。”西條說,“港口mafia可不做白工。”
她自報家門,迹部景吾看着反而安心了一點。
對此,西條語氣有些微嘲弄:“回家等着去吧。”
在他先一步被帶出門後,西條叫住正準備離開的芥川龍之介:“芥川,過來一下。”
“送他去車站,别跟他說不該說的,任何情報任何信息都不行,名字跟代号也不行。”她摩挲着下颚,思考片刻,“确認他上了車再走,不行的話記得幫他買票。”
不是質疑他的智商,但西條真心懷疑迹部景吾不會買新幹線的車票。實不相瞞,跟迹部景吾談了一年半戀愛,她就從未見過這位小少爺乘坐公共交通,包括飛機在内也算。考慮到迹部景吾是個上學通勤都要坐直升飛機并跳傘的人,她真心覺得他會缺少這部分基本常識。
她感慨道:“這可是小少爺啊,金貴着呢。”
“…………”芥川龍之介似乎輕輕地無語了一下,但他沒有吐槽,隻是沉默地應了下來,“好的,佐井小姐。”
“行,沒别的事了。”西條說。
芥川龍之介卻沒有立刻離開。他安靜地站了一會,居然說:“您要是想掩藏的話,就不該讓他離開。”
她提前屏退了其他人,還打發走了夢野久作,她後面那略顯反常的态度,隻有芥川龍之介一個人看到了。但這樣的掩飾治标不治本,極道組織居然把送上門的鮮肉放跑了?這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古怪。
“不放不行啊。”西條懶懶地回答,“帶回去的話麻煩更多。而且等他落到太宰手上,那才有罪受了。”
太宰治會講究什麼人文關懷?那些經他手接受審訊的家夥聽了怕不是能直接笑活過來。東京的局勢已經開始有點莫測了,太宰治在裡面做了不少工作。不管是哪一方面,能引起亂子的事當然是越多越好,這時候若是誰不小心撞到他槍口上,估計脫層皮都算是好的。
他拿别人開刀西條不在乎,但迹部景吾……哎,既然都被她撞上了,那還是算了吧。太宰治總能找到其他倒黴鬼的。
芥川龍之介垂下眸子:“我明白了。”
“太宰或者首領要是問起的話,你說也無妨,其他時候把嘴閉緊。”西條吩咐道,“去吧,回來後過來見我。”
“是,佐井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