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秦寒卿的問句“你是在跟我講條件?”還沒出口,淮月延的“你說”就已經在院子裡飄了一陣了。
秦寒卿:“……”
讓你開口了嗎?你就說話。
“這是用來驅邪的。”戚澤芝道。
“驅邪?驅什麼邪?為什麼驅邪?”淮月延有些疑惑,一連三問。
“公子莫要着急,先聽我慢慢說。”戚澤芝咳嗽了兩聲,“在季食,梅花有除穢的作用,而我避的,就是花魄。”
“花魄?是《妖獸譜》中的那個花妖花魄{③}嗎?”淮月延問。
戚澤芝搖了搖頭:“不是,但差不多,隻不過它不吸人的精氣,隻是殺人,然後在死者身上留下一個‘花’字。”
秦寒卿:“屍體還有其他特征嗎?”
戚澤芝:“除了身上的劍傷刀傷外,每具屍體的脖頸上都有明顯的勒痕。”
淮月延:“那些劍傷,刀傷緻命嗎?”/秦寒卿:“季食發生這種事多久了?”
“有些緻命,有些不緻命。”兩個人同時發問,戚澤芝有些應接不暇,“季食發生這種事少說歹說也有半載了吧!”
淮月延:“那你怎麼不報官?”
戚澤芝扶額:“早報了,但那邊查了好幾個月,都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來,便就匆匆收尾,留下一句‘妖魔作祟’,就草草了事了。”
秦寒卿冷笑一聲:“又是一群屁用沒有的東西。”
戚澤芝賠了個笑,道:“秦小将軍,話也不能這麼說不是。”
誰不知道你們秦家軍是大乾最有本事的軍隊呀,幹啥都行,不過就是有點費軍饷。
秦寒卿拉起淮月延:“走了。”淮月延雖說疑惑,但倒也順從地跟着他走。出了戚府,他問道:“還有好多事沒弄明白呢,你怎麼忽然就不問了。”
秦寒卿瞥了他一眼:“再怎麼問也沒用,還不如不問。”
“為什麼?”
秦寒卿又掏出了那副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向淮月延:“淮月延。”
“嗯?!”
“你是真蠢還是裝蠢?”
淮月延:“……”
“滾開些!你沒完沒了是吧?!”淮月延在心裡想,但他不敢說出來,因為現在秦寒卿火氣很大。
“你廢話這麼多幹什麼,趕快說是為什麼!”淮月延伸手推了推秦寒卿,催促道。
“我能笃定,戚澤芝說的話,十句有八句都是假的。”秦寒卿語氣肯定。
“為什麼?”淮月延聽秦寒卿那語氣不像是在說謊,但還是有些半信半疑,“你怎麼看出來的?”
“就是那樣看出來的。”秦寒卿活動了一下手指,“可能是作為一個将軍而擁有的敏銳性更強,更好捉摸出别人的心思吧。”
“哦。”淮月延沒再問了,他心裡總是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在湧動,開心嗎?不像,有點複雜的感覺,而且很多,強壓不下去。他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道:“秦寒卿。”
“我就在你旁邊,有什麼事說。”秦寒卿那種帶有塞北雪原味道的鼻息悄無聲息地爬上淮月延的耳尖,在上面停留。一刹那,淮月延耳尖绯紅地如同秋日夕陽枝頭上挂着的熟柿,在黃昏的光照下泛着紅黃橙三種顔色的影子,還微微漾着光。
似乎還真的有一點柿子的味道飄過。
“查嗎?”淮月延問。
“查什麼?”秦寒卿反問。
“查戚澤芝口中‘花妖花魄’那件有點靈異的事。”
秦寒卿有點意外他會說這個事,低下頭想了想,道:“查,順帶再查一下那二十萬兩赈災銀兩被貪得隻剩五千兩的事這件事。”
“我真的覺得我們兩個好像查案的哦。”
秦寒卿挑眉看着他:“你才意識到?”
淮月延這次居然沒怼他,正經地說:“嗯,我才意識到。”
秦寒卿又問:“那你還想不想查這些事兒了,不想查我們就回去,反正這些事兒也不歸我們管。”
淮月延擡起眼看他:“查,一定要查,而且還要查出個徹底。放心,我會陪着你。”
——淮月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最後一句話的。
畢竟人總是不明白自己的腦子一熱是從何而來,因為那是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