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一男一女在街巷之間匆匆走過,正是脫下制服的方盧二人。
“老大幾點到?”
“啧,你是離了老大一天都受不了?這麼想他?”
“滾蛋。”
“急了?”盧曉義調侃。
“沒有,有這心思,還不如把功夫花在那女鬼上。”
盧曉義皮笑肉不笑,但看面色,應該是在笑。他的臉皮與神經無時無刻不在打架,尤其在夜晚,更顯得詭異。
“這次的案子太簡單了,有手就行。”
“那你還把人小夥子牽扯進來,你不會真想給老大招人吧?咱們特勘隊雖然人手一直不夠,但湊活湊合也能用,招個未成年的人類,警察那邊怎麼解釋?”
盧曉義悠哉悠哉地回答:“這案子雖然簡單,但是這鬼可不簡單呐。普通惡鬼索命哪能一次性殺了四條人命,鬼本來就懼怕生人氣,若是多次被生人沖撞,隻怕還沒來得及去下面報道就已經魂飛魄散了。這次是隻怨鬼,生人死于非命,魂魄锢于死地,怨氣凝結化為惡鬼,大仇不報,怨鬼不散。”
“原來是自作孽,我最不喜歡管這種案子了,真麻煩。”
“怨氣這麼重,也不知道那小子受不受得住。”
方黎白了他一眼:“你現在想起來擔心他了?”
盧曉義搖頭晃腦地說:“我看他天眼将開,這不是祝他一臂之力嘛,早日沖開天眼,也好早日跟着我們讨生活。”
“好好做個普通人類多好啊,跟我們這些人打交道才是他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此言差異,你道行還不夠,看不出來,其實這小子絕非凡人,天眼大開是遲早的事情,還不如早日收歸我們的麾下。任由他一個人在凡人之中強裝正常,更加殘忍。”
方黎輕飄飄一句:“無法與同族自處,亦無法與異族同榻,我們這些人真是可笑。”
二人行至小洋房前,張煜已經蹲在一邊顧自風中淩亂了,跟他一起緊張的還有一地的煙屁股。
“不錯嘛,還挺準時,”盧曉義拍了拍他的肩膀,“怎樣?怕嗎?”
說完擡腳就往小洋房裡走。
張語無語,心道:你給我怕的機會了嗎?
又抓住方黎的手臂,祈求到:“方警官,你們有沒有什麼法器之類的,給我防防身也行。”
方黎無視他。
張煜:“……”
三人走進小洋房,屋内沒燈,街上的路燈光倒是打了一點在屋裡,但還是鬼氣森森的。張煜甚至覺得自己聞到了幾人血肉的味道,胸中作嘔。
“屍體沒運走嗎?”
盧曉義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張煜的後面,他說:“怎麼會,法醫勘驗過後就把屍體帶走了,注意不要破壞地上的标記。”
“但是我還是聞到了很濃的腐肉味和血腥味。”
“看來你的五感也越來越靈敏了。”
張煜一邊小心翼翼地跟着方黎的步子,一邊說:“這代表着我要進化了嗎?”
“沒錯,你馬上要變身賽亞人了。”
“我拒絕。”
盧曉義不再回話,張煜心頭一驚,就發現走在自己前面的方黎也不見了。
張煜心中默念:“世上本無鬼,世上本無鬼……”邊念着,邊就把兜裡的水果刀抽出來了。
這是他在家裡能找到的唯一有點殺傷力的東西了,不過很顯然,刀怎麼可能碰得了阿飄!
但是張煜不求其他,但求握在手裡心安,說不定被鬼纏住了,還能自我了結來個幹脆。
這麼悲觀,可不是他的性格。
張煜原地轉了兩圈,大喊:“盧警官?方警官?你們還在對不對?可别吓我啊?吓死我了,誰來給你們當誘餌啊!”
“你們是不是玩突然消失,然後突然出現,準備吓我一跳?”張煜給自己壯膽。
但他又有了個猜測,二人此時應該已經在暗中窺伺了,就等他把阿飄引出來,他們好收網。
若此時他就在陣中,那麼那兩人應該會顧着他的安全的,畢竟也是官方認證的部門,肯定是為人民服務的——
心安了,一切定在方盧二位警官的掌控之中,那他現在要幹嘛?
他要怎樣才能配合二人引鬼出洞?怎麼什麼都沒跟他交代就玩消失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高人風範嗎?
還是說他隻需要在原地站樁就可以了?
“好餓啊……”一道幽幽的聲音從窗簾後飄出來。
接着張煜就感覺有一雙手摸上了他的背,這是一雙冰涼的、毫無生氣的手。那雙手從他的背後一直繞上他的腰,從他的腰向上緩緩挪動。
張煜低頭一看,一雙慘白的手,手指頭前端還都是猙獰猩紅的紅色指甲。
張煜将水果刀反手一刺,并沒有刺到東西,但他伺機掙脫,回頭一看,空無一物。
腳下又傳來了一陣歎息聲:“好無聊啊——”
張煜低頭的一瞬間,那女鬼就纏上了他的腿,手腳并用地爬在了他的身上。張煜看到了熟悉的白裙子和短發,也看見了那女鬼空洞的眼神。
“你陪我玩嗎——”
女鬼的聲音很微弱,吹在他面門上的氣息也是涼的,在張煜臉上來回撫摸的手也是冰塊一樣。
張煜趁機一刀,狠狠地刺上了女鬼的脖子,女鬼神色一變,随手就将水果刀彈飛,傷口随即愈合。
“好玩——”女鬼歪歪頭,那動作竟像極了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不過放在一個鬼身上,未免太詭異了,“該我了。”
女鬼憑空握住一把黑黢黢的刀,就要向張煜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