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給我開了這個方子,說是安神鎮痛。”
袁随臉色就一變,驚訝地說:“這可不行,這藥材光放在身邊,人吸其氣就可導緻記憶紊亂或衰退,若是服用,那肯定變得癡傻!你……”
“我不信任他,還沒吃,放心。”
袁随這才放心,說:“那你快些将藥材扔掉。”
張煜一直在觀察袁随的反應,見他的确不像是裝的。
“小随你是說,咱們所裡的圖書室有這本書?”
袁随點頭。
張煜想去确認一下圖書的借閱記錄裡是否有袁禧,他想親自看看,這人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行,我知道了,”張煜又恢複平常那二百五的樣子,“改天請你吃飯。”
“不必客氣,”袁随突然又想起什麼,說,“關于你身上的術法,我有了些想法。你來。”
袁随帶着張煜進入了圖書室,層層高聳的書架,密密麻麻地排布。
圖書室裡的窗簾常年緊閉,怕書見光損壞,因此就算是夏日裡不開空調,這裡也是陰森涼快。
有人進來,室内牆上的燈自動就亮了起來,昏黃暖人,不過不适合看書。
等袁随找到了那本想要的書之後,靠近二人的一盞壁燈突然加大了亮度,照的四周猶如白晝忽臨。
那是一本《陰陽風水雜錄》,其中第一卷——人卷,就講了開天眼之人的特點、緣由以及注意事項,其後就跟了許多與天眼有關的術法。
但是皆艱深晦澀,袁随就算一一給張煜講解,他這二百五也沒能裝進去哪怕是一星半點兒,但又不好打斷。
隻好乖乖等袁随講完了,才弱弱地問一句:“所以是什麼意思?”
袁随也是好脾氣,知道張煜根本沒聽自己講,于是又換了通俗易懂的說法:“天眼乃天授,凡人做術法隻能暫時蒙住天眼,而并不能讓他就此閉上。不過你的天眼,卻是方開,你懂我的意思嗎?”
“你是說,有人強行讓我的天眼閉上了,”張煜又說,“而能閉天眼的并非凡人,甚至有可能——是天上的人?”
袁随點點頭:“我也覺得的确有些奇怪,但這的确并非一般凡間大師能做到的,那必定就是有高人在你身上動了手腳,那高人來曆可能不簡單。”
張煜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道:沒想到小爺我這輩子不僅有陰陽眼,可以看見鬼神,還被高人盯上了,太扯了——
袁随:“若是高人有意将你天眼閉上,這次重開也是意外,說不定還會再次現身,對你施法。”
還會再次出現?
張煜腦海中直依稀留下點小時候有個猥瑣老頭罵他二百五的事,再加上外婆也曾說過幾次他找高人的驚奇遭遇,還有外婆說的方黎手上跟當年一模一樣的銀镯子。
應該就是那人,趁機關上了他的天眼。
高人安的是什麼心呢?
張煜一時之間覺得自己身上的謎團竟然相當多,漂泊十七年,歸來他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自己莫名其妙加入特勘大隊,是巧合還是被人算計?
袁禧的奇怪表現,還給自己下毒。以他的神通,想殺死一個張煜簡直小菜一碟,但不動手又是什麼意思?
外婆說過她曾兩次找的高人又是什麼來曆?閉我天眼作甚?
方黎手上那隻跟十年前一模一樣的手镯又是怎麼回事?
謎團太多,幹脆不想。張煜雙腳把鞋子一踢,就倒在沙發上睡過去了。袁禧的身影又在夢裡出現了,但他不是西裝革履的打扮,而是一襲紅衣,黑發如瀑,一直望着自己。
晚上張煜回到家裡,裴春蘭說:“你還想不想知道這個香囊的事?”
“外婆你又想到什麼了?”
自那日之後,張煜就把藥材取出來埋在了花盆裡,把香囊給了外婆,讓她幫忙打聽,畢竟外婆在蓉城交友甚廣,不少老太太的繡工也是一絕。
“我有個姐妹哈,她認識這香囊上的工藝。她說這個可有些來頭,香囊很有可能出自江南一個蘇繡大家族沈家之手。沈家祖上原先是皇家織造署的官,後來因為貪污被抄了家,後來家中女子以刺繡維持生計,久而久之她們倒也研究出了獨一門的針法,在蘇繡裡獨樹一幟,受到很多人喜愛哩。後來的皇帝也對沈家的手藝很是青睐,這針法就一直流傳下來了。”
“我那姐妹也說,這個香囊少說都有一百年了,現在沈家的手藝又吸收了很多外來繡法,變得不同了。不過這沈家的确有個很奇怪的規矩,就是這種老手藝絕對不能丢,每過一百年就要有一個家中女子學習這種老繡法。”
張煜:“為什麼?”
“沈家對外說是不能忘本,但是我那姐妹聽說,這是件非常邪乎的事,每過一百年就會有個人上老沈家去讨一個這種繡法的香囊,而且繡的始終是一棵扶桑樹和兩個字。”
張煜随便編了個謊敷衍裴春蘭,就自己回房了。聽到客廳的裴春蘭又開始捯饬自己,門鎖一關,啪,她又出去跳廣場舞了。
聽了香囊的來曆,張煜頓時覺得袁禧是個有蘇繡怪癖的千年老妖,每過一百年就去讨一個這樣的香囊帶在身邊。
不對啊,張煜看過袁禧,雖然天眼運用不熟練,但是袁禧并不是什麼妖魔鬼怪。
那難道這是也是袁家的奇怪規定,每過一百年,就派一個後生去江南沈家讨香囊。
這是兩家什麼奇怪的暗号嗎?亦或者是牽扯了兩個大家族之間的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這個說法倒是講得通,如果是這樣,他如果想繼續查,無疑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