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的仇人?”
“田。”
聞言,袁随立刻明了。
白無常:“你可想好了,生魂下地府可不那麼痛快喲——”
張煜:“少廢話,小爺偏要親自去瞧瞧大桃木下的貓膩。”
白無常又冷笑,那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在場之人都不免暗自驚駭。
“今夜子時,不見不散。”說完轉身模糊在了一團霧氣裡。
張煜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其他人彎腰拱手,恭送白無常離開。
末了,一個幽幽的聲音在四人腦海裡響起:“下次,莫要在白天找本座。”
袁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張煜疑惑。
阿朱解釋:“阿煜哥哥你沒發現謝大人越說越虛了嗎?”
阿朱說的,倒不是白無常害怕了,是他的身影越來越淡了。想來應該是被日光灼得受不了了。
張煜恍然大悟:“我還以為他是被我說怕了呢。”
“也可能,阿煜哥哥你真厲害,把謝大人說的一愣一愣的。在你之前,特勘所裡沒有一個人敢用這種語氣跟鬼差說話。”
張煜抱着膀子,自戀一笑。
袁随将阿朱阿紫趕了出去,接待室裡就剩下他和張煜兩個人。
“小張,不論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我還是覺得你此舉有些沖動了。地府并不是說去就去的,今晚夜裡,無常勾魂,會将你也勾走。魂離了體,那就脆弱無比,你若是在地府被其他厲鬼為難,或者被那些煞氣所吞噬了該怎麼辦?你也不一定就能遇上表哥,若是他來不及救你,你不就要困在那鬼魅聚集的地府了?”
“不要擔心,我有把握。”
袁随看着張煜那不着四六的背影,深深歎了一口氣:“真讓人頭疼,這可怎麼跟表哥交代啊——”
張煜頗合時宜地回頭說了句:“記得把我的屍體收好!”
“……”
表哥怎麼會又去地府了?難道是追着那隻鬼下去的?張煜執意要下去,真的是為了大桃木嗎?還是說,他發現了表哥什麼。
上回張煜來找他旁敲側擊地打聽表哥的真實身份,他就對此有些懷疑了。張煜太聰明了,一定是對表哥有所察覺。
這可如何是好……
張煜大搖大擺地跨出接待室,整個人周遭的氣氛可以用“陽光燦爛”來形容,路過一隻狗都要捧着頭親兩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個要去自己老公的新媳婦呢!
事實的确如此,白無常在子時飄到特勘所五樓的休息室時,張煜已經穿上了一身黑夾克,褲腳講究地收進了皮靴裡,雙腿在褲子的勾勒下顯得修長緊緻。
頭發後梳過去,似乎還抹上了點油光發亮的惡心玩意兒,幾根發絲頗為騷氣地吊在額前。
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張煜一脫下他那身寬大T恤和大褲衩,立馬變得頗有些像那麼回事。騷包張小爺在廁所裡,對着鏡子好一番搔首弄姿,将自己各個角度都欣賞了一遍,又擺出幾個pose,問白無常的意見。
“你看我以這個姿勢出現在袁禧面前,帥不帥?”
“那你看我這個鞋子是不是有些不搭啊?”
白無常面無表情,周身還帶着來自地府的寒氣,左右打量了這隻開屏的花孔雀,開口說到:“你到底是什麼人?”
“?”
張煜照着鏡子欣賞自己的英姿,感慨自己怎麼就這麼會長,啧啧——
“你身上有扶桑神力。”
張煜一笑:“沒想到謝大人竟然看出來了。”
“你跟扶桑世子是什麼關系?”
“沒什麼關系,隻是接祂的神力用用而已。”
“那扶光劍也是你能借的?”
“怎麼不能。”
白無常無語。
“敢問閣下留在特勘所是有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就是單純覺得袁大人長得帥,想追他,”張煜瞥了一眼無常,說,“怎麼?我倆還是情敵?”
無常語噎。
“你這老鬼,夠不夠格做我情敵還不一定呢!你袁大人,我勢在必得了。”
介于眼前這小鬼跟扶桑世子似乎有什麼關系,無常不敢造次,隻好說:“誤會了,袁大人與本座一直是同僚關系,僅此而已。”
“這麼說,謝大人應該很了解我們隊長吧?”
“不敢這麼說。”
“謝大人是從什麼時候與我們隊長開始合作的?”
無常想了想,說:“大概是兩千多年前吧。”
張煜被這個數字哽了一下,頭一次對這些鬼怪的年齡有了實感。沒想到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的袁禧,已經至少兩千歲了。
“那你知道他多少?咱哥倆邊走邊說。”張煜一手攬上無常的胳膊,卻一下子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