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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自堕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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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突然耳上一痛,硬生生将“嘶”憋在了嗓子眼裡,伸手一摸,竟然是個小挂墜。

“疼了也要悶着,大道三千,你偏修‘忍’道,看來與東瀛那幫人一個德行。”

那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玉石,由一段小藤蔓牽着,應該是扶桑神木,因為那上面的味道跟二世子身上的一樣。

“這顆玉石可真真是為你量身打造,若心情有變,它的色澤也會随之變化,這樣本君就能知道你這小兔崽子心裡憋着什麼了,省的本君整日裡猜來猜去的,還是法器來的直接。怎樣?本君是不是智慧過人?”

二世子頗為得意,可禧卻覺得仿佛受到了奇恥大辱。墜子上的玉石一直在迅速地變化,五光十色的隔了老遠都能看到。

禧半夜睡不着,心裡悶,對這法器無可奈何。就跑到二世子房裡,坐在他的床邊,瞪着雙眼盯着熟睡的他。

二世子躺在五光十色的禧面前,睡的雷打不動。

光影一閃而過,桃溪山的霧氣又濃了,兩個人一前一後順着山路向下,衣衫下擺盡數被露水潤濕了。

“都說了本君隻是出去幾個月,幾月之後自然就回了,你怎的硬是要跟着?”

“我發現你這小兔崽子越來越黏人了,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狗皮膏藥?”

禧的面孔青澀又堅毅,說不出的淩然。

他們風塵仆仆地走過一座座高山,淌過無數河流。神君下凡重在體驗,他樂在其中。

“哎呀——本君不是有意的,本君也想不到那些女子對本君如此青睐,哎……也怪我,生的如此貌美,紅顔禍水啊紅顔禍水……”

他們又被人趕走了。

“别擔心,本君保證能再覓得一處好去處的,定不會讓本君的小跟班受罪!”

“大不了你我再回桃溪山,桃溪山永遠是咱的歸處!”

禧不在乎苦累,隻要二世子在他眼前就行。

但他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那一次次煞氣外洩在當地引起的恐慌;永遠不會知道,他所到之處背後總有凡人議論他的不詳。

因為在那之前,二世子就找借口,出去漫不經心地故意闖個禍,随後大搖大擺地被趕走了。

兩人的背影模糊在山河間,神州大陸的風吹過萬千山巒,拂過江水悠悠,撩起兩人的長發,交織在一起。

一扇門被猛地推開,開門者滿身風雪,透支體力了,在開門的瞬間便跌到在地。

禧倏地從屋内朝滿身是血的二世子彈射過去,扶起他就往床上引。

“這麼晚了,在本君屋裡坐着幹嘛?快睡覺去。”

“無甚大礙,本君英明神武、舉世無雙,就這點小傷,不值一提。”

“我?我不過随手收拾了幾個小賊,所謂日行一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

“就算我不救,本君的扶光正義淩然,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就你?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别出來丢人現眼了。”

屋子瞬間扭曲在一團黑霧中,轉眼間又捏成了另一番天地。

二人在江上行舟,暮秋時分,落霞與孤鹜齊飛于那五彩的天邊,恍惚竟有些像扶桑仙境。

“今日,本君見到了一位老妪,弓腰駝背,垂垂老矣。捧着破碗在街上行乞,一問又是些家破人亡、夫離子散的戲碼……”

“憐憫?本君說憐憫不過是‘何不食肉糜’罷了。”

禧覺得自己竟然有些不太懂他,分明自己才是人族,而眼前這個神族,卻比他更能體會到人心,更有悲天憫人的心。

不過轉念想來,也許這就是他為什麼成神,而自己隻配做個不祥之人的緣故。

隆冬,大雪如鵝毛般落下,将禧養了一年的小花凍死了。

雖然那小花一直是靠着二世子的靈力活着的,否則早就被禧的一身煞氣給弄死了。照理說,這花永遠不會死,還會順着二世子的心意,慢慢生長。

但他故意叫那花凍死了。

“隆冬是萬物銷聲匿迹的時節,你瞧遠山蒼茫,鳥獸盡散,花草枯敗。萬事萬物都無法永恒,終有走向滅亡的那一天。不僅是天地間沒有靈智的花花草草、鳥獸蟲魚,還有數不清的你認識的、你愛的、你追逐的、你期盼的人事物。”

“總有一天,他們都會笑着揮手與你告别,消失在一片雪茫茫中。你要學會接受隆冬的殘忍,生命的隆冬,歲月的隆冬,愛意的隆冬,這些有朝一日你都會遇見。但本君告訴你,你可以勇敢地接受這一切,坦然面對,欣然接受,随後一笑置之。”

“為什麼?”

“原因就在那裡——”

禧順着二世子的手看過去,那裡是一株紅豔孤傲的梅花,在白茫茫的天地中,顯得尤其顯眼。

那是第一次,有人教禧這些東西。他自降生以來就是個無情無痛的假人,說起來,他開始有七情六欲,是始于二世子。

第一個念頭是占有,他單純想要二世子永遠在他身邊。

後來被他一點一點教會了愛、恨、怨、戀、不舍、悔……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腦海中來回上演,但又迅速模糊掉。

偏偏他已經忘卻,偏偏他又哽在心頭——所以他隻能憑着本能地去追逐那個白色的模糊影子,但卻永遠隻能抓住一抹雪白的衣角。

總是在接觸到的一瞬間,就化作一片蝶影,一片虛無。

原來地獄裡的烈火不是滾燙的,是冰涼刺骨的,比涿鹿之野的腥風還涼……

桃溪山百年難遇地下了一場大雪,飛瓊亂玉席卷而來,鋪天蓋地的将整個桃溪山三十三座峰全都籠住了。

禧在地獄裡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

但等他再次爬出來時,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容貌依舊,就連神情也還是那樣不鹹不淡,但整個人由内而外散發着的是不同當年的疏離和陌生。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慘白發灰,寬大的袖袍下隐隐綽綽的手臂,修長而纖細,瘦的有些驚心動魄。

白皙的皮膚本該是好看的,但在那纏繞的黑氣之下,有幾條觸目驚心的傷痕。

那傷痕周圍皮肉是翻出來的,爛了又長好了,長好後又爛了,如此反複,形成了歪歪扭扭的猙獰印子。

第一條傷痕從脖頸處一直連到肋骨下方,第二條傷痕從背部蔓延至雙臂,餘下第三、第四條傷痕皆在腳踝處……

禧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不知在思索什麼。

此時一旁卻又有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了,禧下意識地回頭,似乎是他日思夜想的什麼人。

但來人卻隻是一個口懸長舌的無常。

白無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開口問:“這位兄台,你我是不是見過?”

此話一出,白無常也自覺無趣,陰間來來回回的人那麼多,就算見過又怎樣。

“你在這立着是做什麼呢?”

白無常見他不答話,又兀自說了起來:“兄台這副癡樣,倒讓本座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個故人,不過應當已然投胎去了。那位小鬼也是不安于地獄刑罰,自己一層一層殺上來了。”

“你道他殺上來是為了做什麼?嘿——那小子直接坐在一邊找死,五百年前你可在地府?不過那也不重要,當時扶桑世子降世,澤被下界,扶桑金光照亮整個地府,連地獄的犄角旮旯都亮堂堂兒的。”

“那傻小子就坐在這兒,欸,就是你如今站的這個位置,竟還分毫不差。他整日裡是巴不得早日魂飛魄散似的,癡癡傻傻的,不論問什麼,都隻答是在曬太陽。”

禧的眼中似乎有什麼細微的情愫,一閃而過。他那漆黑的眸子裡,向來是掀不起太多情緒的。

在那個瞬間,仿佛有一把刀刺上了他的心口,難以言喻的悲傷之情猛地将他卷進了深淵。

他枯瘦的手指微微一動,一滴血淚就順着眼角,滴落在了肩膀上。

“桃溪山已經被雪封了好多年了,現在那裡邊兒根本住不了人,連過路都難。那山裡荒的很,連飛禽走獸都活不下去!”

老漢的聲音回蕩在山間。

禧對着滿世界的雪白,孤零零的,不知該去往何方。

“主人,你當真……不要我了?”

當真……不要我了?

一字一頓,一字一血淚,血水滴在白雪上,洇出一片紅霧。那片小小的紅霧,就像當年涿鹿之野上小小的孩子。

那個當時連話都還不會說的小啞巴,在二世子的哄騙下戴上了一個小耳墜,那小耳墜在他傷心時,也是血一般的紅色。

因為他讨厭紅色,也讨厭當初那個紅衣殺神的自己。

為了摘下這個二貨墜子,他硬生生在二世子面前憋出了好幾場大戲,以證明自己已經不需要耳墜來表達情緒了。

摘下墜子的那一天,二世子帶着一身木香歸來,摸了摸他的頭,笑着說:“總算長大了。”

禧熟悉那個味道,那是二世子剛動用過神力而留下來的,是扶桑神木的味道。

細膩溫和,就算是在萬花香中,也會一下子就被注意到。勾人心魂,卻一點都不霸道,反倒是一種遊刃有餘地向世人展示,不屑于是否受人喜愛。

但現在,桃溪山裡已經徹底沒有了這股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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