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操,你别說了,我真的慌啊——”羅文飯都吃不下了,向張煜投去求救的目光,後者也是什麼都不吃,“怎麼辦呐?”
“沒事,我估計是來劫色的,你今晚跟人家睡一覺就好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不然我也哭給你看嗎?”
曾教授他們一行三個人也住在這棟民宿,出發前還跟張煜打了個招呼。
“曾教授,你們這是要去哪兒?把我也帶上長長見識?”
曾教授莞爾一笑,委婉地說:“我們是要去收集一些資料,可能要到路很難走的地方去,跟觀光旅遊的路線相差很大,所以……”
張煜本來也就是随口一說,根本沒指望人家會把自己帶上。
“懂,”他打了個哈哈,又說,“那你們慢走啊,一切順利,文琴姐拜拜——”
文琴笑得很熱情,非常高興跟這個嘴甜人帥的小弟弟揮手告别。
張煜看到站在一邊冷臉的沈世歡,隻好也厚着臉跟他說了句拜拜,果不其然,人家甩頭就走。
馬王爺作為向導,早已經把車開到民宿前的院子裡了。
馬王爺對他吹了個口哨,揮了揮手:“走了——小兄弟!”
張煜仰頭示意,雙手揣兜站在台階上目送他們離開。突然他覺得心頭一怔,總感覺好像車上有人最後看了他一眼。
他現在隻需要順着安排走就是了,師父自會安排好一切——但是為什麼這次來了這麼多無關的人,可千萬不要出什麼大事才好。
九十個人分成了三組,三個老師一人帶三十個學生,分别走三條遊覽路線。張煜和羅文都跟着周老師,他們發現自己這支隊伍裡還有一個不速之客——田耀明。
張煜猜的果然沒錯,如果說清泉鄉有什麼特别的東西,那一定要數當年顯赫一時的端公田家了。
而田耀明就是當年的端公後人。
按照袁随的說法,這些田家人就算搬到了蓉城市區,也仍舊賊心不改,依舊左右尋找門路重新入行。也正是因為他們這副嘴臉,才被豐沮利用,弄出了那一場亂子,害的盧曉義平白無故為他擋了災。
“田家人究竟是為什麼被挑掉的?”
袁随搖頭:“族中之事,大多保密,我非端公,亦非傳人……”
啧——袁禧也曾用過“對族中之事不大了解”推脫過。
現下看來,前面那一遭未嘗不會是袁禧在幕後做的局,一切不過是陰差陽錯恰好将他引下地府罷了。至于他在最後的猶豫,或許是連他自己也沒想到的——下一次相見他該怎樣面對?
自從魂魄歸體,他一直感覺精神恍惚,頗有種看淡人生、看破紅塵的樣子了。
羅文遞給他一塊壓縮餅幹:“你要嗎?我看你早上都沒吃東西。”
“不要。”
“你跟蓉大的教授聊得這麼歡,以後要投入人家門下?”
張煜:“得了吧,那我也要考得上再說啊。”
“我看那學長對你态度很是不好,你能不能收斂點。”
“沒辦法,小爺我的英俊帥氣又收斂不住,學姐總愛多看我兩眼我有什麼辦法。”張煜又說,“我知道你羨慕了——”
“滾!”
“沒事啊,你也有桃花運啊,不過是陰間的桃花運而已。”張煜笑得十分嚣張。
羅文被他一說,又開始心慌了:“張——煜!”
“欸!我在。”
“你真的是欠揍啊!”
“你來打我呀——”
張煜拍拍屁股,揚長而去,将羅文晾在了後面。可憐的羅文被昨晚的美豔女鬼吓到了,一個人害怕,又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清泉鄉下轄二十五個村,面積約兩百平方公裡,但登記在冊的隻有五千一百餘人,是蓉城下轄面積最大的鄉,但人迹罕至的野山老林也是相當的多。
地貌多山,海拔略高,冬暖夏涼,氣候不錯,樹木繁茂,溪流遍布山間。就是地理位置偏,人少,顯得荒涼。
清泉鄉一年四季都有風景可看,春花夏草,秋葉冬雪,倒是應了古人那句“四時之景不同,而樂亦無窮也”。
現在正值冬季,年關将至,最熱鬧的應該是此地的市集。自從“茶馬集市”落成以來,約定俗成的“趕場”日就沒有變過,隻有那幾個既定的日子,人們才會從四面八方趕來。
今天趕巧就是這個好日子,上午他們組隊按照路線挨個遊覽參觀,下午就是老師給出來的自由活動時間。
不過為了安全着想,想自由活動的必須至少五個人組隊,并随時報備所處位置,五人組裡必須有一位班委跟着或者一位心細的女生在,否則五人組申請就會被駁回。
能做到這樣的讓步,張煜覺得已經感天動地了,也沒什麼意見。
他跟羅文找了幾個玩的好的一起上路了,其中也包括班裡的第一名,公認的“三好學生”——孫凡舒,是一個紮着馬尾的女孩子。
穩重歸穩重,智商霸榜,情商也霸榜,跟張煜這種小混混相處起來也是一點隔閡都沒有,不論在什麼人裡,學霸都能遊刃有餘。
始終保持距離,也始終混入人群。
張煜覺得與她相處十分舒心,對她也是打心底裡的敬佩。
“我現在有12枚硬币,公3角6分錢,其中有5枚是一樣的,那麼這5枚一定是1分、2分還是5分的?”孫凡舒正在給羅文出題。
羅文跟個二楞子一樣往旁邊一杵就開始掰手指,畫面像極了八十老漢點零票。
張煜下意識地把領口的衣服收了收,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已經不怕冷了,幹脆連扣子都不扣了。
展覽館上午他們已經去過了,裡面放着諸如錢币、器皿這樣的考古發現,還有一些民俗展台,陳列着村民捐贈的老物件,有鐵犁、鑼鼓、鋤頭這些象征勞動的,有衣物、繡樣、頭巾這樣象征文化的,還有地契、租賃證明、合同等象征鄉土社會生活的。
除此以外沒什麼特殊的。
不過有意思的是那展覽館是放在了地主宅院中的,将那宅院的前院修葺之後開辟出來,放置許多展品。
一來地主老爺雕梁畫棟的房子也算是得到保護了,說不定對日後古建築研究還有什麼益處,二來也算是一大特色,遊客行走于各個展廳之間,就好似回到了當年,切身感受到了封建時代遺留下來的韻味。
孫凡舒對這個展覽館很感興趣,為的自然不是那些千篇一律、乏善可陳的展品,為的是這名動一時的大地主的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