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人剛跨出院子的時候,民宿一樓原本緊閉的大樓“轟”的一聲被撞開了。從裡面跑出來一個鼻涕眼淚亂流的白癡,幾乎是同手同腳地奔過來的,還險些臉着地栽個狗吃屎。雖然跑的亂七八糟,但好歹還是一把抱住張煜。
“卧槽——吓死我了!”
三人相視,無言。
張煜皮笑肉不笑地問:“你怎麼還醒着?”
羅文:“這麼吓人的場景我怎麼睡得着啊!”
他沖出來的那一路眼裡就隻有張煜了,根本沒注意到他身邊的人,這會兒得了空清清眼,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活生生的馬王爺。
羅文:“媽耶——你怎麼還活着?!”
馬王爺氣不打一處來,心想這年頭還有咒人死的?便罵罵咧咧地說到:“你小子腦子被屁崩了還是被門夾了?”
羅文:“你剛才……分明在那個地方被撕成兩半了啊!”
羅文嗚嗚噎噎的,立馬就将方才安靜的氛圍打破了。
馬王爺無奈:“對——馬王爺我花了好半天才把自己拼起來的。”
張煜把他扶起來,拍拍肩膀:“别害怕,剛才那是幻覺,真正的小鬼已經被弄死了。”
可憐的羅文好不容易才平複了一下心情,還沒來得及接受“小鬼”的信号,就被一邊幽靈般的老太太吓了個半死。
小老太非常不合适宜地說了句:“回家……回家……”
那空洞枯朽的眼神直勾勾地掃過羅文,他感覺有人在自己天靈蓋上打了個洞,當即在過度驚慌和恐懼中暈了過去。
馬王爺:“你這……隊友有點菜啊。”
張煜:“我分明用童子做了陣法讓他們都昏睡過去了,為什麼他沒事?”
沈世歡:“童子術對命格至陽、八字極硬的人沒用。”
張煜喃喃到:“……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來着。”
馬王爺:“啧,沒想到這個弱□□字這麼硬,那豈不是危急時刻還可以當護盾來用。”
張煜這才猛然反應過來,沖着沈世歡問:“你怎麼知道?”
沈世歡:“書上看到的,學雜了。”
張煜還有所懷疑,但馬王爺立刻開始捧場了,連聲稱贊。
張煜瞥了他一樣,撂下一句“把你的護盾扛上”就大搖大擺地走了。
老太太像個幽靈一樣飄着,下半身淹沒在黑色的濃霧中,拄着那條不知什麼人精心為她打造的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
本以為她會走的很慢,但老太太卻總是會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始終保持在四人前三四步的樣子,像斷了帶的膠卷。
山路崎岖,兩旁的高山如鬼魅重影,不知名的野物和草蟲在不停的叫,四人跟着一鬼一燈緩緩前行。
他們走的不算太慢,沒過多久就到了卦象所指的茶馬集市了。
一路上他們都在猜測,這些小鬼舉着燈到處晃,到底是在伸什麼冤。為什麼偏偏要找張煜伸冤,這個冤和回家有什麼關系?
張煜知道,這肯定又和自己的前世有莫大的幹系。
而這裡,也一定還藏着某件二世子的東西。
此時,張煜猛然意識到,難道這一路所見小鬼都對他身上的扶桑神力不是很忌憚,是因為它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所以到底是落了什麼在這裡呢?
“茶馬集市”四個字高高懸在中間,那是一個由水泥搭成的空地,類似于某種廠房,不過四周沒有牆壁,隻是幾根柱子圍着。簡陋非常,尤其是在夜色中,更顯得凄涼。
但偏偏就是這地方,在百年前可是相當的繁盛,可以算是西南群山間來往商販、馬幫最多的地方,人流密集,貿易繁榮。相傳紅蓮寺的和尚見此地鐘靈毓秀,山有靈氣,才留下“茶馬集市”這幅墨寶。
不過自從張煜記事以來,這地方就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幹了精氣一樣,現在的清泉鄉就是一副腐朽的骷髅,再也沒有了當年的景象。
茶馬集市左右各有一條街道,再走幾步牆上畫的全是“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宣傳畫,右邊就是鄉裡難得能看到的白色大樓——鄉政府。
馬王爺吐了口煙圈,說到:“怪不得小老太回不了家了呢,合着房子被推了,這是找我們幫着要拆遷款呢。”
張煜也張口就來:“可不是嘛,政府大樓占用居民房,想伸冤都沒處去,官大官小的高低人一頭,也壓鬼一頭啊。”
沈世歡一臉無語,真想不明白這兩人怎麼臭屁相投到這種地步了。
可是小老太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繼續向前。
馬王爺也愣了:“欸欸欸——老太太啥意思?年齡不小,還挺能折騰,這是要趕個早集?”
整個集市場地十分空曠,隻有毛坯水泥柱撐着,手電打過去,那些柱子如鬼魅般林立。茶馬集市仍然跟多年前一樣,隻有每個月特定的幾個日期才會有大批的商販前來擺攤。
平日裡基本上沒什麼人,所以現在集市裡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老太太的腳步停了,說是腳步,其實根本就沒有看到她的腳在哪。總之整個那一團小小的黑色,就那麼呆呆地立在原地了。
“诶喲——吓死爺爺我了。”
張煜下意識地伸手把身邊的沈世歡一護,就對馬王爺說:“等等,好像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