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屆學生會的選拔和重組全部塵埃落定後,照例來了個大團建,所有新人和部長都會參加。
沈隋玉有實驗來遲了,錯過了晚餐,直接趕往了第二階段的KTV。
“沈哥!”“校草!”“會長你來啦!等你好久了!”
會長大人的人氣不是蓋的,沈隋玉一推開包間的門,原本有些沉寂的局瞬間就再次活躍了起來。
“不好意思來晚了,今天全部我請客。副會長記得回去找我報銷。”
他對大家笑了笑,餘光瞥見某個本想要離開的人放下了背包,目光若有似無地飄向了他。
沈隋玉犯起了難。
上次之後,林歡辭對他的态度主動了不少,包括但不限于打招呼會回應,願意接受他的好意和幫助,以及經常用目光示意他過來——就像現在,他知道自己最好順着這個目光到林歡辭身邊去,可那邊蔣征站起來招呼他了。
明面上他和蔣征更熟,而且蔣大少爺最近挺乖,除了上課和去琴房練琴,基本都呆在宿舍裡好好養傷,沒出來惹事生非。
糾結之時,楊思雨走過來直接把他拉到了自己和蔣征中間,還推給他一塊精緻漂亮的小蛋糕。
“會長還沒吃飯吧?這個我剛點的,你先墊墊肚子吧。”
沈隋玉對她道了謝,拿起桌上的熱毛巾擦幹淨手。
“等等。”蔣征把蛋糕舉起來仔細瞅了兩眼,又推還給了楊思雨,“這個他不能吃,裡面有堅果。”
“呀,會長不能吃堅果啊?”
“他過敏,而且不喜歡吃甜的,喜歡酸的,比起奶茶更喜歡什麼都不加的咖啡……但他很容易低血糖,你說好不好笑?哈哈哈哈哈!”
楊思雨:“哈哈哈,這個我知道。”
沈隋玉:“……”
他眯起眼眸,偏頭看向對這些如數家珍的蔣征。
“我給你叫過外賣了,馬上就到。”蔣征以為他是餓了,随手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丢給他,像哄小孩。
慢慢地把沾着白色酸粉的橘子味硬糖放進嘴裡,味道太過熟悉,沈隋玉的腦海中像過了電。那股在醫務室被他強行壓下去的奇異的感覺再次蔓延,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突然朝蔣征寬大的工裝褲口袋伸手:“你還裝了什麼,給我看看。”
靠近他的左邊先掏了掏,沈隋玉摸到了一本便簽本,降噪耳機,小小的卡祖笛,和便攜校音器。
是蔣征自己的東西。
他探身,繼續往另一邊的口袋摸了過去。
“我靠你幹嘛啊!”
蔣征無語地往後靠在沙發背上,由着這人歪在自己大腿上摸來摸去,周圍時不時飄來幾道視線,他尴尬地撓了撓頭。
額。該怎麼和漂亮學妹們解釋這隻是他好哥們呢?
消毒濕巾,眼藥水,糖果,還有……
沈隋玉拿出來一支銀白色的管狀物,上面繪着莖葉細長的黃色花朵。
“真服了,要護手霜你就說啊,吓老子一跳。”
蔣征認為厚厚的繭子和粗糙的雙手是拉琴人的勳章,對自己的手從來都是放任。但沈隋玉有輕微潔癖,經常洗手洗到脫皮,他就随時在口袋裡放了一支護手霜。
見他垂着眼不動彈,蔣征幹脆拉過他的手,擠出來一點在手背上,然後兩隻手掌啪啪一合,熟練地揉搓。
繭子很硬,加上動作不溫柔,就像密實的鬃毛梳蹭過沈隋玉的皮膚,很癢。
忍冬花香随之彌散,如同一張浸染着記憶溫度的絲網将他輕輕包裹。
凝神盯了對方許久,沈隋玉輕聲說出了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一句話:“你很像我一個朋友。”
蔣征:“神經。你哪個朋友我沒見過。”
沈隋玉失笑。剛想把話題帶過——那股能将他整個劈開的疼痛驟然襲來!如同一隻手攥住他的脊椎,一節一節地捏碎,再生生嵌進血肉。
林歡辭一直在看着他。
身軀忍痛彎下來,唇瓣一下子咬出了血迹。沈隋玉艱難地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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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冷水潑了好幾遍臉頰,身體裡的不适才徹底消退。
戴上眼鏡,沈隋玉拇指下意識摩挲着右手腕骨,平靜地望向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耳邊是幫迪嚴肅的告誡:
“KTV這一段都屬于劇情點,宿主所有表現都會被讀者進行評價,沒有任何辦法能阻止懲罰。”
剛剛有不少彈幕批判他【不守男德,和發小過于暧昧】了。
沈隋玉輕輕嗯了一聲:“知道了。”
“我有一個問題。”抄了抄額前被冷汗沾濕的碎發,他最後沖了一遍手,忍冬花的氣味就順着從指尖一點點淌進下水口。
“我的失憶——是車禍的時候大腦撞壞了,還是被系統封印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