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身文武袖,左臂藏于武袖之内,那鶴羽暗紋将肌肉流暢勾勒而出,右臂藏于繡着赤焰紋路的紅色袖袍,微風揚起帶着柔意,腰間還系着平安符,添了些人間煙火氣。
一邊是狠厲一邊是溫柔,兩者相映襯,在他身上一點都不違和。
眼見他走過來,周知棠小聲喊了一聲夏竹,“幫我甩掉...”
偏頭望去,夏竹已然躲得遠遠的去了。
周知棠:“......”
相坐于亭中,徐念深拿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談一談?”
周知棠主動端起那茶杯,袖子順着往下滑,露出細皮嫩肉的手腕,往上尋,就見一顆又一顆密密麻麻的小紅點。“啊呀!”故作驚歎,周知棠左手蓋住那傷口,待他看清了那些細節,才将袖子撂下。
“這是?”他眉頭微挑。
“身子有些隐疾罷了,尋過了大夫,這傷口隻怕是去不掉了。”故作傷感,捏着手帕輕摸眼睛。“徐小将軍,你也看到了,我這手上積年的傷疤,實屬是難看得很。”周知棠知道他們男人一向是重外貌,眼下對醜陋的自己不免心生嫌棄。
“那正好,我後背也是傷疤頗多,都是戰場上厮殺留下的陳年舊傷,想來我們是挺般配的,周姑娘覺得如何?”
“.........,徐公子,這倒是小事,主要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您可是家中唯一的嫡子,傳承香火是必要的,隻可惜我從前查案時受過重傷,身子不能有孕,所以我們倆并不般配。”
“那我便納妾。”他回。
“巧了嘛這不是,徐小将軍,我呢,離經叛道,不同尋常女子,我秉持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理念,若是公子你納妾,那便不好意思,徐小将軍還是另尋良人。”
“哦?周鋪頭你可知?我父親也隻有我母親這一位妻子。”
“......”見招拆招,周知棠一時間啞口無言。
“周姑娘,婚姻大事我想與你認真談談,但今日你心情似乎不佳,我便等着下一個機會。”
最後徐念深離府時不知和自己大哥交頭接耳說了些什麼,待他和母親交談過後,自己就被罰跪祠堂了。
跪得多了,倒也習慣了,不過這徐念深頗有些難纏,離開時好言好語,卻不想背地裡被他捅了一刀,竟然跟自己大哥告狀。
加上那日他割了自己頭發,差點殺死自己,新仇加舊恨,不共戴天。
忽而,一陣穿堂風吹進來,周知棠忍不住哆嗦一陣,膝蓋早已經麻木,她擡手摟緊了身上的披風,回過頭,是大哥和母親。
“母親,大哥。”
“知錯了嗎?”大哥首先發話,臉色沒有了往日的怒氣。
“知錯了。”周知棠怯生生的回答,實則腦袋是一團疑惑,她并不知曉自己錯在哪了。
大哥冷哼一聲,壓着笑意,這一眼被周知棠捕捉到,大哥這心情是好是壞,怪滲人得很,“那你便說說你錯在何處?”
“錯在禮儀規矩上。”胡亂蒙一個。
周淩川了解自家小妹,知曉她不知,“知棠,你錯在不該胡說八道,亂說一通,你對徐公子說了頗多大逆不道的話語,編造了謊言,若真是手上有問題,我這就找郎中給你瞧,索性他不同你計較,還向你提親。”
大哥叽裡呱啦說了一大堆,周知棠隻捕捉到了最後兩個字。
提親!
周知棠瞠目結舌,“母親,你答應了?”
周夫人多年來的心病去了,臉上看着也紅潤了許多,“那是自然,知棠,我瞧着那徐公子風度翩翩,又是少年将軍,家中乃獨子,你嫁過去不用操心妯娌的事情,他的父母又遠在邊境,也不要操心婆媳間的相處,你這性子,找到這婆家,已然是一件美事,我答應了,你父親已經在相看日子了。”
“母親!”周知棠眉頭緊皺。“我不嫁。”
“你不嫁?”周夫人眼下倒是好說話了,“還有大半年就到除夕了,你可知明年開春你若是不嫁人,這進宮的名額無論如何也會落到我們周家頭上,若是被選上了,你還想與姐姐共侍一夫不成,就算如此,你就願意待在宮中被束縛一生,嫁入徐府相對而言,你會自由許多。”
大哥跟着附和,而後使出殺手锏,“我瞧着那徐夫人也是征戰沙場的女人,她對你做捕快的事情應該不計較,而徐念深更是不在乎,這麼好的婚事,你打算去哪找。”
“小妹,你也說了,要找一個打得過你的人,你覺得一個叱咤戰場的将軍會打不過你?”
“千好萬好,都不如你們嘴裡說的話好!”周知棠跪着跪着就癱坐在地上,“大哥,母親,你們容我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