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棠記錄,随後道出自己的發現,“人皮刺繡說明兇手很有可能不是一個人,而其中一人一定懂得刺繡。我讓駱夫人幫我查探,刺繡的手法每個人都不一樣。”
胖爺緊随其後,“窗戶緊閉,兇手是從屋檐出逃的,屋檐有一塊可以卸開的天窗,我沿着出去,發現屋檐上确實有細微的腳印,不過隻有一個人。”
顧景淮聽完他們的分析,“府上負責屏風放置的下人是誰?何時放上去的?”
周知棠回,“是一個小厮,叫天毛,他對刺繡倒是不懂,讓把屏風放在哪就放在哪,也沒有注意那是不是人皮。”
那人皮被分割好幾塊,作為布料被繡,不仔細瞧根本看不出。
衆人側目,這屏風此刻漂亮得滲人。
顧景淮雙手垂于桌上,晚上查案,是易犯困的,但眼下被一股莫名氣氛籠罩,倒也不困了,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嘴巴,分發着任務,“傾傾,你和知棠一起,去查張達的下落。胖爺,你和小六負責這塊人皮刺繡,查出來曆,靳剛,你和大毛一塊去查查楊家和駱家之間的交際往來,看其中是否有不妥。”
“是。”異口同聲領了命令。
眼下回去還能睡一個飽覺,沈傾傾要整理這驗屍案卷,今晚上是打算通宵的,而顧景淮自然是陪着妻子,還讓人回府上準備了夜宵。
“知棠,你留不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個夜宵?”
周知棠是想回去睡一個飽覺的,畢竟打哈連續好幾個,那顧景淮還要假惺惺來了一句,“一起吃個夜宵嗎?”
這厮的眼神暗示她自然是聽懂了,讓自己快些離開,别打攪了兩人的二人世界。
“既然如此,”周知棠挑眉,故作虛晃了一槍,再顧景淮雙手合十,周知棠伸手比了個耶的手勢,表明二十兩銀子,他點頭時,果斷轉身。“還不如回家補覺。”
此刻已經接近早上,回去時,偏生撞上了去上朝的父親,“父親!”
周老爺打量她兩眼,冷哼一聲,擦身而過。
周知棠吐出一口濁氣,幸好沒唠叨。
“我不會唠叨你,以後留着你相公去唠叨你!”
循聲轉身回望,父親的背影雄偉壯闊,哪壺不開提哪壺。
睡了不過兩個時辰,周知棠起了個大早,丫鬟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雖說是習慣,依舊是老老實實待在府上等着姑娘回來。
又忙着給姑娘準備嫁妝。
翌日去到大理寺,沈傾傾趴在那案卷上,身上披着顧景淮的外套,而顧景淮人卻不在這了。
周知棠腳步輕盈,講那些整理好的卷宗拿過去,這是她和沈傾傾這兩年來的默契,從她初步篩選出的線索再進行篩選。
一直到沈傾傾醒來,她道,“這張達是揚州來的沒錯,但他母親卻是京城人。”
“是的,昨晚上我翻遍了卷宗,他母親是翠花樓的雲娘,不知是被贖身還是因為年老色衰被迫離開的。”
說着,兩人就去了那翠花樓,樓裡熱鬧。
周知棠拿着大理寺的牌子,那老鸨倒是識相,領着兩人去了一處包廂内,知曉規矩,她道,“周鋪頭請問。”
“雲娘是如何離開這青樓的。”周知棠開門見山。
“她呀,我也不知從哪得來的一筆錢,就自己贖身離開的。”
周知棠自然知曉青樓的規矩,這筆錢哪裡能讓雲娘安心離開,她若是不貪,太陽恐怕是要從西邊升起了。
沈傾傾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那邱娘恐怕是不值得這個價格吧,你坑了那梁公子,你說他知道後會不會找你的麻煩。”
那老鸨想要搶奪那紙張,沈傾傾先一步拿開了。
邱娘是這青樓的頭牌之一,因為身子抱恙,那梁公子打算給她贖身,誰料這老鸨故意找人擡價,從中賺取了好些銀兩。
周知棠:“怎麼,想清楚了嗎?”
她猶豫好一陣,不情不願出聲,“我可以說,但周鋪頭,這些秘密可是别人給了我封口費的,你别牽扯出我就行。”
周知棠回,“放心,大理寺辦案,不牽扯無辜之人。”
那老鸨的話外之意是讓周知棠也給封口費,但她無所作為,又惹不起官府之人,隻得暗暗咽下這想法,“那雲娘是被一位我不認識的大老闆贖身的,她因為懷了身孕,于是那人花費了大價格,其餘的我就不知曉了。”
“贖身的那人你一點信息都不知曉?”
“我的天爺,那是深更半夜,派了一個轎子過來,那些轎夫個個蒙着臉,我哪裡看得清。”
這線索難找,況且日子過去那麼久,沈傾傾轉念一想,“那雲娘伺候過的人,你可知曉。”
“這你就來對了,我一向将姑娘伺候的人記錄在冊,不過嗎,那簿冊可不是那麼容易給你們的。”
周知棠二話不說拿出二兩銀子,“夠嗎?”
老鸨默不作聲,沈傾傾又繼續添了六兩銀子。
知曉有把柄在他們手上,老鸨也不敢太得寸進尺,見好就收,讓伺候她的小厮給找出簿冊來。
她不讓拿走,沈傾傾提筆抄寫。
雲娘九歲被賣入青樓,從十五歲開始接客,一直到19歲被贖身,伺候的男人有十幾二十個。
但因着她是精心栽培的才女,之後的時間都是一陣伺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