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宜嫁娶。
周知棠于新房中任由喜娘丫鬟裝扮梳妝,她則是一臉的不耐,半點高興全無,半點悲傷全無,隻餘不情願。
直至大嫂攜着母親,祖母前來,周知棠的情緒才顯現而出,依依不舍。
祖母牽着周知棠的手不放,眼眶的淚水落了又擦,“好孩子,你終是要嫁出府的,可眼下到了這一日,祖母甚是不舍。”
周知棠忍着淚水,“祖母,我們兩家挨得近,我會時常來看你的,就算走到了天涯海角,知棠也不會忘了祖母。”
“這大喜日子,母親應替知棠開心,怎的哭起來,我們知棠生來就是享福的,以後的日子也是過得紅紅火火,母親不必太過擔憂。”
經兒媳安撫,老祖宗收了情緒,“好,好好的,我們知棠是有福氣的孩子。”
“祖母,你也是有福氣的祖母,定是會長命百歲的。”周知棠道,眼眶的淚水積蓄,模糊了眼前。
“知棠,祖母給你準備的嫁妝能保你這輩子榮華富貴,若是不開心了,也不必看你夫君的臉色,有了銀子就有底氣,可要守好你的嫁妝。”祖母小聲在她耳旁呢喃,既是肺腑之言,更是慎重教導。
“祖母,放心吧,我會牢牢記住祖母對我的教誨,把我的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的。”
周知棠母親餘氏聽了祖孫倆的話,眉頭微微一皺,忍不住插了一句,“知棠,你去到了徐家,可要孝敬公婆,相夫教子,不可胡鬧,大理寺的事情我們以後要放手了。”
周知棠不忍:“母親你答應我的,我成了親,就不幹涉我的事情。”
餘氏當日所言是為了所解燃眉之急,同時也想着讓她夫君勸她不讓出去抛頭露面,可眼下瞧着女婿的意思倒是不會過多阻攔,不免有些失落,怕女兒所受是非言論。
祖母視線落在她臉上久久不移開,“你要做何事,祖母都支持你,但萬萬不可缺了銀子做後盾。”
“我曉得的,祖母,你那些教誨,孫女總是牢記在心。”
前堂拜别了父母祖母,兄長,直至離開時,祖母起身緊握自己的手,不願放開,依依不舍。
周知棠淚水直往下落,手中的團扇遮擋不住那臉。
徐念深輕拍她的肩膀,“祖母,知棠可随時回來團聚。”
出了周府,欲上喜轎之時,一隻骨節分明,修長手指伸了過來,周知棠沒搭上去,隻輕輕一躍,便踏上了那馬車。
街道敲鑼打鼓,鞭炮聲此起彼伏,直至落轎于徐府。
跟随他的腳步,于堂内三拜,直至送往房間。
彼時隻剩下了她和夏竹。
挪開團扇,周知棠朝夏竹挑眉,後者即刻拿出提前準備好的幹果點心。
“今兒個天不亮就起來操持,我快要餓死了。”
“姑娘,你的吉利日子,我們不說那話。”
周知棠雖不信,但也老實的不說話了,“不知道那案子如何了?”
夏竹知曉自家姑娘擔憂,便道了一句為她解憂,“姑娘,剛才我去小廚房尋這茶果點心,聽到了胖鋪快他們言道,似乎在酒樓發現了楊大人的身影,待吃完了這宴席就要去查探此人。”
“你确定?”
“我是真的聽到了。”聞言,周知棠即刻起身,被夏竹先一步拉住,“姑娘,你這是幹什麼?”
她望了一眼四周,摁了摁額頭,才知曉此刻的情景,轉眼一想,看向站在面前的夏竹。
客棧。
沈傾傾剛剛驗完了屍體,“中毒而亡,飯菜酒水皆無毒。”
死者楊広臨,楊家刺繡的老闆,楊琴馥的父親,如今死在這酒樓之中,身邊無人。
“讓胖爺查一下他近幾日都去了哪些地方。”熟悉的聲音,兩人回過頭,顧氏夫妻雙雙震驚,“知棠,你不是應該不出現在這嗎?”沈傾傾看着她穿上了一身男人的衣裳,今日不在房内反而出來查案子,全然被她震驚到了。
顧景淮眼疾手快,先關了房門,正因為今日是她的大喜日子,大理寺的人都去吃酒席了,出了這事,顧景淮才拉着沈傾傾過來的。
“查案要緊,我晚上自會回去的。”
胖爺摸着下巴,越發佩服他的這位上司,乃女中豪傑,獨一份。
“為何要查探這楊老闆,是有何問題?”周知棠看向地上躺着的楊老闆。
沈傾傾回,“這楊老闆曾經點過雲娘,而且是她最後一個男人,楊老闆化身揚州來的商客和雲娘相處,我覺得他就是為雲娘贖身的人。”
這也隻是猜測并未有證據。
将屍體運送回大理寺,楊家的人也趕到了大理寺。
徐府。
徐念深借着酒意逃離了宴席,往房間趕去。
門外有侍衛守着,他擺手,推開房門,看着坐在床上的女人,欣喜在頃刻間收緊,轉身出了門,站在門外吹了吹冷風。
交換了拜帖,拜了堂,又喝了那合歡酒,已經結為了夫妻。
擡手,便見一個侍衛上前,“進入戒備狀态,查探是否有小毛賊闖入府上。”他朝身邊的心腹吩咐道,想來周知棠是尋了幫兇。
真的逃婚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