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棠将那茶果子推遠了一些,晃動手中的劍柄,無聲警告。
在吃上能完全拿捏胖爺,隻見他即刻雙手合十,做了個求饒的手勢。
如今沒有案件,則表明天下太平,但賭牌被收,想摸魚卻是沒有東西,一行人坐在院子中休息沒幾分鐘,又被叫去幹其它事情了。
下午的時光盡是幹些文書事務,于胖爺他們而言更是一種别樣的折磨,往常早就拿出賭牌出來開局了。
“城西結尾的茶樓今日有活動,新出了一款茶,可免費品嘗,還送些茶點子。”靳剛從茅廁出來,不知曉是哪裡打聽到的消息,興沖沖說道,眼中那呼之欲出的期待。
聽聞,衆人眼中揚起的閃亮光芒很快暗淡下來了,緩了兩秒,胖爺吐掉嘴裡面的狗尾巴草,“真的假的?”起身整理衣裳,“反正如今也沒有事情幹,我瞧着我們應該去湊這番熱鬧。”
小六和大毛有些猶豫,手中不是有着幹文書事務的活嘛!
沈傾傾心中的天平還不知曉從何傾斜,猶豫再三,“怕是不妥吧!”眼神示意着衆人,害怕周曹有徐大人的耳目在此。
周知棠細想一番,跟着起身,遂而拉起了沈傾傾,“我忽而記起,他今日進宮了。”
于是,六人以巡街為由浩浩蕩蕩朝着那茶樓出發,途中換上了便衣以免暴露身份。
茶樓外的炮仗聲早已經放完,百姓來來往往,而這家新開的茶館售賣的茶水價格有低有高,緻力于各個階層的服務便吸引了愈來愈多的顧客。
幾人去時,雅間早已經被訂滿了,眼下隻能屈身于一樓大堂處,找了一張能容納六人坐的桌子,他們也是滿意的。
點了酒樓裡售賣最火熱的茶水,又點了幾碟小吃。
胖爺率先發話了,“多點些茶果子,這麼幾盤頂多夠沈仵作一人吃。”
沈傾傾砸吧他一眼,“胖爺,又拿我開涮,當心我告嫂子。”
胖爺嘿嘿笑了,“你嫂子沒空搭理你,最近這些日子正縫制過冬的衣裳和準備過冬的食材呢!”
提到過冬,就想到過年,周知棠順此一問,“大毛,今年你還是不準備回家過年嘛?”
大毛搖搖頭,“家裡實在是太遠了,不回去了。”
“這樣呀,那你多日不見父母,不想家中的族親嗎?”胖爺是家庭重于一切的,阖家幸福莫過于人間最大的盛世。
“胖爺,這粉蒸排骨是好吃,不過一碗有些不夠,要不在多點兩碗。”靳剛插話,一提到吃的,胖爺就被勾引住了,“要的。”擡手叫了聲小二過來,又給添了兩份粉蒸排骨。
大毛暗暗松了一口氣。
眼看着飯菜一一上了桌子,卻發現小六上茅廁還沒有來,沈傾傾不忍擔憂,“小六怎麼還沒有回來?”
胖爺又道,“是不是掉糞坑了,靳剛,你去看一下。”
靳剛往後靠在椅背上,扭了扭脖頸,視線不經意落在大毛身上,“不必了,小六又不是三歲小孩,還需要我給他擦屁股呀?”
周知棠憋不住笑意,差點将嘴裡的茶水給噴出來,沈傾傾下意識拿着手帕給她輕輕擦拭嘴角,“淡定些!”
周知棠接過那手帕,差點嗆了喉嚨,她輕咳幾聲。
話落,小六就出現了,急匆匆的身影往他們趕過來,氣喘籲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吐露出話語的重點,“胖爺,不好了,我看見徐大人了。”小六說完,已經伸手拿過桌面上的點心準備逃竄。
這一下,衆人被吓得齊齊起身,“在哪?”
背脊冒着冷汗,在這一刻他們極其有默契的順着小六的眼神轉頭、擡頭望去,二樓的樓道走廊,果不其然,徐念深就立在那,一身文武袖吸引着衆人目光,勾勒出魁梧挺直的身軀。
他低頭俯視着幾人,神情平靜,眼底卻暗藏玄機,一手扶着欄杆,另一手悄無聲息擡至脖頸處,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吓得幾人即刻四處逃竄,抓起桌面上的點心菜肴就跑,還不忘将杯中的茶水喝完,大毛丢出一袋銀兩,又在跑時提醒了一句,“記得給我銀兩。”
胖爺見那銀兩給多了,害怕虧損,抓起那茶壺就溜,茶壺笨重,但他提溜起來健步如飛。
沈傾傾情急之下拉着周知棠往門外奔去,直至到了沈氏酒樓,半彎腰雙手搭在膝上,喘着粗氣,“知棠!知棠,我們安全了!”
然而在看到大毛那張臉龐時,吓得後腿了兩步,她拉錯人了。
大毛氣息很快穩定下來,她滿頭大汗,擡袖一抹,“沈仵作,你拉着我就跑,我跟你說話你也沒有搭理我,周鋪頭她一開始就跟着你兩個方向逃跑的。”
奇怪了!沈傾傾記得拉起她手腕的觸感,細膩滑膚,手腕大小和周知棠一般大,怎麼也想不到拉錯人了。
大毛将手一縮,“沈仵作,我是男的,恐怕是男女授受不親。”
“不好意思,是我僭越了。”沈傾傾歉意笑笑。
周知棠不知為何就躲到了茶館後院裡,後院種植了十幾顆桃花樹,她知曉這茶館的地方大,卻是從未想到這後院也是如此之大,她往前走,卻發現迷路了。
直至看到前方寫着“閑人免進”的牌子豎立在哪,周知棠止住前進的腳步,沒敢在路上瞎溜達,于是往旁邊草坪走去,沿着桃花樹繼續散步。
不料,眼前忽而一黑,失重感襲來,心跳跟着過了一道險關,終于是重重落地。
尾椎骨疼得她龇牙咧嘴,手由于下意識的撐地,于腕處傳來悶重的鈍痛感,她知曉這是被扭傷了,擡頭望去,那洞口又自動封閉了,唯一的光源被遮掩,四處漆黑。
她起身頓住腳步,聽力在此時尤為敏感,她緩緩摩挲前進。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忽而顯出光芒,是燭火,視線開明,就見這地下洞穴之中,不遠處堆了一地稻草,而十幾個女孩子就坐在那稻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