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謝母臉色霎時蒼白,忍着氣喝了一口茶水,穩住心緒,“從小到大,第一次聽說你對女孩子有心意,淵兒,你可知家中要為你安排婚事了,是曾侍郎的幼女,曾若蘭。”
謝淵知曉,不帶猶豫的拒絕,“父親還并未上門,這事可不必商量了,她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茶杯被狠狠一放,哐當的聲響一出,謝淵心頭狂跳,謝母怒斥,“淵兒,你胡鬧,那女子做個妾也是擡舉她了,若要做正妻,于你仕途而言,沒有任何幫助,反而還會拖累你。”
“母親,家中爵位尚可由大哥繼承,我唯一所求便是自由,婚事自由,仕途自由。”謝淵輕柔鼻梁骨,作為家中最小輩,他不必承擔一些責任,隻望一個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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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一個包袱走進店裡,沈傾傾恰好就看到祖父手指又在撥動着算盤,每撥動一次,嘴角的笑意就閃一下,想着财不外露,他又強壓着唇角。
“祖父!”沈傾傾走至旁邊,看着他賬本上的數字。
沈轅飛下意識遮住賬本,見來人是沈傾傾,又移開,目光落在她手上,“你這丫頭,總算來看我這個老不死的了,給祖父帶了什麼東西過來?”
“衣裳,我讓人給你做了兩套衣裳。”将包袱放到桌面上,沈傾傾環視一圈,店裡的客人不多不少,正正好。
“還是孫女疼人!”他将包袱打開,衣裳布料和花樣都是他愛的款式,摸在手裡,看在眼裡,甚是滿足。
沈傾傾卻聽得眸光一閃,雙手搭在桌上,“是不是我哥回來了?”
沈轅飛勉為其難嗯了一聲,頭一歪,示意着她哥在屋子後院,沈傾傾腿撒開就往院裡走去,院子清靜,沒見人,但後院裡栽種的芍藥花開了,院子那大水缸裡栽種的荷花也開了。
習慣性伸手去撥動那荷花,轉身就要回房間裡,此刻眼前站着一個男子,頭發散亂,甚至可以用蓬頭垢面來形容,粗布麻衣,身材高大而魁梧,那垂落的劉海完全遮住了左眼,不誇張的說是半張臉,沈傾傾不忍後退了兩步,“哥!”
他這打扮同上回回家時的又不一樣了。
“小妹,坐。”他道,又甩了甩頭發。
沈傾傾覺得這個造型和動作甚是奇怪,她哥這是去哪闖蕩江湖了。
剛坐下,沈傾傾就忍不住去打開桌面上擺放的一個大大的包袱。
“這是哥特意給你和顧景淮帶的東西,非常珍貴。”
沈傾傾最喜歡兄長給自己帶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了,拆開包袱,各種她沒有見過的瓶瓶罐罐,有些失望,“哥,這些都是些什麼東西,倒像是藥瓶。”沈傾傾又仔細翻找,除了瓶瓶罐罐再無其它。
沈澤捂嘴,小聲咳嗽,“這是藥。”
“藥,補身體的藥嘛?你給自己準備的還是祖父?”
沈澤望着自家妹妹,臉色有些難為情,猶豫兩秒,小心翼翼道來,“妹,我聽說顧景淮的事情了,此次回來,也是特意為此事,我知曉難為你了,你放心,這藥是我求了江湖之中的朋友,一定管用。顧景淮這事,哥一定替你治好。”
沈傾傾臉色霎時就紅了,又羞,什麼這事那事的,氣鼓鼓回,“哥,你在外面闖蕩,還知道京城裡的事情?”
“那是自然,我有眼線,”他擡手指了指自己眼睛,“專門盯着你和祖父,祖父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在客棧,我總是有一絲牽挂和擔憂的。”
“有我在呢,我會照顧好祖父的。”
“傻妹妹,你就安心追求你的,客棧和祖父兩件事,你哥我有分寸。”沈澤道,又輕甩頭發。
“哥,那你什麼時候又離開呀?”
“等顧景淮好了,我就離開。”
沈傾傾無奈,還是将這事給扯回來了,“哥,這事是謠言,根本就不是真的。”
“真的假的?”
“謠言肯定是假的呀,顧景淮又沒病。”
“你不必擔憂,不必嘴硬,這藥是真的,安全不傷人。”他道,又甩了甩頭發,露出狹長的丹鳳眼。
第三次了,沈傾傾抿唇,憋住笑意,忍不住擔憂一問,“哥,你這造型,祖父應該罵了你一頓吧!”
豈止是罵,都想抄家夥了!
沈澤哼了一聲,“祖父沒說,他懶得管我,先說你的事情,你不必為了他騙你哥,我又不笑他,誰讓他小時候就嬌弱、體弱多病,如今人看着秀氣白皙,被你養得不錯,就是那娘娘腔的勁頭,看着忒不好。”
惹來沈傾傾一記白眼,努嘴反怼,“哥,你以為你這身流浪漢的氣質就很好嘛,祖父說了,就是個不正經的。”
沈澤聽着自家妹妹的調侃,輕呵一笑,“行,嫁出來了,胳膊肘往外拐了。”
而下一秒,拐走沈傾傾的人就過來了,手中總是捏着一把扇子,走姿端正優雅,那雙風流的桃花眼微微含笑,眼下的淚痣就透出撩人的風情,細皮嫩肉嬌生慣養的小少爺。
沈澤越看越不順眼,就是這厮拐走了自家小妹,想必就是因為這張風流小白臉。
“哥!你回來了!”顧景淮含笑問好,沈澤隻是輕微嗯了聲。
“京城之中盡是你的謠言,半真半假的,我給你找了些藥,都拿去吧,一家人不必說謝!”沈澤冷冷道,擡手撩了撩那厚重的碎發。
“哥,這事我可以解釋的。”顧景淮道,沈傾傾拉着他坐下,私下裡暗暗戳他的腿。
“算了,我不聽你狡辯,我這當哥的,隻能做到給你送藥這一步了。”沈澤擺手,不耐煩道,飲盡杯中的茶水,豪爽大氣。
顧景淮欲哭無淚,這京城的流言蜚語,沒有人在乎真相,隻在乎好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