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傾傾本意是拉着她入府喝茶的,但大毛卻道不必了,将手中提着的糕點遞給沈傾傾,“我,傾傾姐,我想同你,借一些銀子,我會很快還上的。”
沈傾傾先是一驚,而後笑意淡然,“行啊,借多少,我馬上拿給你。”
以大毛的性子是不會輕易同人借銀子的,除非是真的遇到了難以度過的關卡。
她緩了緩,而後小心翼翼道了一句,“我想借銀子,買一個房子。”
這是表明了她要借的銀子數目,沈傾傾挑眉一驚,而後笑意溢上臉頰,“買房子呀,大毛,你是要決定在京城定居了嘛,真好,恭喜你呀,我去取銀子給你,想好在哪買了嗎?我幫你尋幾個靠譜的牙房。”
一連串的話珠子噼裡啪啦掉落個不停,大毛眨了眨眼睛,試圖抑制眼眶裡蓄積了淚水而即将掉落的淚滴。“傾傾姐,謝謝你!”
話落,淚珠子撲簌撲簌掉落,她擡袖抹掉了臉頰的淚珠,無論如何就是抹不完,沈傾傾拉着她在門前階梯坐下,幸而周圍過路人少,加之京城百姓不少人認識大理寺的捕快,這一來二去的免不了受些風言風語。
“大毛,你一個小夥子哭什麼,讓人看見了還以為是你媳婦跑了呢?”沈傾傾很想抱一抱眼前這個女孩,但挨着她此刻是以男兒身示人,又不好拿出手帕替她擦拭,隻得作罷。
大毛這才回過神來,知曉跟沈傾傾過多親密隻怕會落人口舌,歉意愧疚道,“對不起,傾傾姐,是我考慮不周到,有些僭越了。”
這一下還止住了淚水。
沈傾傾擺手,“沒事,我這就取銀子給你。”
大毛再次婉拒了去府上的請求,而是乖乖在門外等候,彼時擡頭看着這座裝潢端莊,大氣而富貴氣派的屋子,是她小時候從未見過的。
在她從小所居住的鎮上,饒是村長亦或是縣令的房屋都不如這裡的好。
眼眸暗淡,她不禁想起小時候的生活,輕聲而笑,眼眶還泛着紅。
她太感謝勇敢逃婚的自己了,太感謝在逃婚路上一無所有、迷茫時刻遇見的那個戴着面具的哥哥,經他提點,也經他給的盤纏,才讓自己跋山涉水的到達了京城,也因為自己的力氣得以進入大理寺,得到一方庇護,得到了一個容身之處。
——
“所以你們都不知道芬兒姑娘吃的養顔湯在哪?”胖爺和靳剛尋了兩遍芬兒的房間皆是一無所獲,而搜刮出的所有屬于芬兒姑娘的金銀珠寶以及各種首飾都齊齊入了這老鸨的口袋裡。
“既然是湯藥,她應該要熬煮那些藥材的,為何連藥渣子都沒有?”靳剛看着眼前這老鸨,滿眼都是貪心,一點對生死的敬畏之心都沒有。
“那些是藥丸,開水一化不就是湯藥了,還想在我這熬煮湯藥,卻小氣得連配方都不舍得同樓裡的姐妹們分享。”老鸨才不怕這些拿刀的捕快,雙手叉腰就反駁,兩隻圓咕噜的眼珠在靳剛身上打轉,沒見他來過樓裡,便也知曉這人口袋淺,要不就是家裡面管得嚴,哼一聲斜睨他兩眼。
胖爺見不到一點關于湯藥的蹤影,“自芬兒姑娘死後,這房間誰來收拾過财物?”
“海捕快,你都讓人守在了外頭,我哪裡敢讓人進來收拾屋子。”否則那些财物也不會今日才落到自己手中,“海捕快,希望你們能盡快查出事情真相,我這裡的姑娘多,這房間也快住不下了,我也該讓人打理幹淨此處,好安排别人入住的呀!”老鸨好聲好氣的道說自己的訴求,畢竟胖爺的面子誰敢不給。
胖爺跳過她的訴求,“那芬兒的配方從何得來,你也是一點都不知曉?不對呀,你指定讓人去查過的。”
這小心思自然是瞞不過胖爺,老鸨尴尬一笑,笑意僵持,“我也是為了樓裡面的姑娘着想,讓人去查了查,可是根本就是一點消息沒有,芬兒自己也捂得緊,愣是問不出一點線索。”
“和芬兒姑娘平日交好的姑娘呢?她們也一點消息都不知?”靳剛問。
那老鸨頭上的珠翠叮铛響,給靳剛的臉色稍緩和了一些,“問了一遍,她們也不知,畢竟她那些好姐妹不也沒有得到她養顔的藥丸。”
老鸨悶哼,這青樓裡的女子情誼,能有幾份真情都是萬裡挑一了。
好不容易有了些許頭緒,卻沒得到實質性的線索。
胖爺懊惱煩躁,這下蠱的人當真是謹慎得很,絕不是新手,而是作惡多端早已經熟練于心的老手了。
隻是針對下蠱的死者,這幾樁命案卻沒有太多的關聯。
但死者和死者之間,幾乎都是一男一女,并且都有感情糾葛。
“胖爺,不完全對,我們忽略了一點,在曾若蘭姑娘身上,隻有她一人中了蠱,且沒有發現其它男子。”
“可曾姑娘還活着呀,她有喜歡的人嗎?”胖爺又道。
“她似乎對謝公子有情!”這是靳剛那日在曾府上查下蠱之人聽到下人的談論而得知的。
胖爺嘶一聲,皺眉回,“但謝公子也沒中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