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潑墨般襲來,周知棠窩在榻上翻看書籍,夏竹在一旁刺繡陪同,想起下午發生的事情不忍詢問,“夫人,你怎麼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什麼危機感?”周知棠擡眼,疑惑的看着她。
“那女子都跑到家中來了,說的那些話,都暗示自己和姑爺很是相熟,夫人,你沒聽出挑釁的話語嗎?”夏竹放下手中的繡帕,伏在桌上。
周知棠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被子,那娜提洛拉确有挑釁的話語,但也坦坦蕩蕩,像是兩種思想和情緒來回掙紮往返。
一方面是想打壓挑釁她這個徐夫人的身份,另一方面又不失小女孩喋喋不休的活潑機靈。
“夏竹,這是徐念深要處理的事情,一個妻子若能因為一個女子吃醋生氣,那一定是男子做得有問題。”周知棠沉思良久,若真是蠱蟲作祟,讓自己因為徐念深而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更失去了自己。
那便是對自己的一種吞噬,将書本合上,周知棠望着夏竹,鄭重其事的叮囑,“夏竹,明日收拾包袱,我們回家陪祖母一段時間。”
“啊?”夏竹一臉疑惑,怎麼就突然回周府了。
而翌日找不到夫人的徐念深慌裡慌張,“季綏,夫人呢?”
“不是你同意她回娘家了嗎?”季綏回,立刻感到不對勁,“夫人說想祖母了,回周府住幾天。”
徐念深扶額,暗叫不好,難道真是因為娜提洛拉而生氣了?
周府。
“二哥,那解藥什麼時候到?”周知棠追問,她隻想快快把那蠱蟲給逼出去。
“快了,在路上,不過我倒是想問你一句,近些日子三番五次跑回娘家,你們夫妻倆是不是出問題了?”周淩柯反問,淩厲的眼眸似是要把她看透。
“沒出問題,二哥,我想祖母了,難道就不能回家嘛?”周知棠歪着腦袋,雙眼一瞪,瞪他的薄情寡義。
自家小妹一噘嘴,周淩柯就知曉她心底在打些什麼主意了,“周知棠,你在周家人面前說不了慌,前些日子母親進宮見周妃娘娘了,說是近些日子太平了,讓我們周家要韬光養晦,不可強出頭。”
“阿姐.....周妃娘娘還說了什麼?”周知棠想到阿姐,也怪想念的,一年到頭都不一定能見一面。
“母親說你做捕快是對的,我們周家讓人挑不出錯處難免引起小人妒忌。你在大理寺當捕頭這事算是落人口舌了,但好在咱們周家就兩個女兒,也都出嫁了,所以這一出對我們周家的影響可大可小,有污點但污點不緻命就是最好的保護盾。”周淩柯道,對自家小妹也是刮目相看了。
“所以母親不反對我了?”
“不反對了,也算是你因禍得福,我們周家呢不拔尖也不落後,但和徐家聯姻一事還是有些沖動了,徐家畢竟手握兵權,加之周妃娘娘也懷孕了,若是誕下皇子,難免招來禍端。”
“徐念深如今也算是個光杆将軍,在京城就是人質來着,也會影響嗎?”周知棠擔憂詢問,怕因此招來禍端,更甚者是殺身之禍。
“還不确定,若是他接手了徐老将軍的位置,你和他勢必是要分開的,要麼就是你生下了孩子,孩子留在京城做人質,你可以去随軍,要麼就是你在京城做人質,小妹,不論哪種結果,你都要承受别離之苦。”
周知棠抿唇,這是赤裸裸的現實,也是需要未雨綢缪的事情,“可是我,暫時沒有出京城的想法,我喜歡在大理寺當捕頭。”
去到那邊境之地,基本上是遠離了至親好友,她是不願意的。
“小妹,你這不必擔憂,都是沒譜的事情。”周淩柯看她這摸樣,也後悔自己的多嘴了,而小妹自己上心了都不知曉。“小妹,你真的是中了情蠱,還是借着這情蠱故作和徐小将軍鬧别扭.......”
"真是中蠱,所以你要快些找到解藥,否則我若是出了什麼事情......"
"呸呸呸。"周淩柯緊急敲了敲紅木桌子,“說什麼瞎話呢?”
周知棠暗暗吐了吐舌頭,“反正你要趕快,這件事若是讓大哥或者母親知曉了,我就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哼,威脅你二哥就來勁,怎麼不去威脅你大哥。”他道,小口淺啄一口茶水。
“喲喲喲,二哥,我們兩就别窩裡橫了,有這鬥嘴的功夫,應當聯合起來對付大哥的,不然總是讓他拿捏我們,這太不公平了。”周知棠适時讨巧賣乖。
“夫人,姑爺來了!”夏竹進屋打斷了兄妹兩鬥嘴。
聞訊徐念深趕來,周知棠起身想逃,下意識想脫口而出的不見堵在了嗓子眼,礙着二哥在眼前,又乖乖坐下來,“二哥,我都說了沒吵架,你看,我不回府上,他就來接我了。”
周淩柯看破不說破,真不知曉是吵架了哄妻子回家還是因為想念來接人回家,“那就去吧,可不能讓人家久等。”
周知棠揶揄他兩眼,轉身離去,徐念深正在房間等着自己,隻見他端坐在榻上,手指有意無意觸碰那茶杯。
見周知棠進了屋,起身相迎,開口就解釋,“她是我在邊境結識的冥疆人,我之前救過她一命,這次是帶着商隊來京城做生意的,過兩日就走了。”
“哦。”周知棠心裡莫名松了一口氣,閉眼想了幾分鐘,默不作聲。
“你吃醋了?”徐念深湊到她面前,觀察她臉上一舉一動。
周知棠彎唇一笑,指尖摸了摸臉頰,毫不猶疑出口諷刺,“難不成每個女子不高興,你都認為是在吃醋嘛?再往深了說,我每一次不開心一定是因為吃你的醋嘛?徐大人,自信是好事,但你若是自信過了頭,隻會招惹來笑話。”
“周知棠,你不老實。”徐念深輕飄飄一句。“别人我不知道,但我就是想問你,是不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