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擔心你不會來。”跑動讓西奧多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平常那麼平穩,語氣裡的激動比平時明顯很多,“如果你不來,那些東西我隻有讓布雷斯帶走了。”
霍莉在腦子裡嘗試把“布雷斯”這個名字和西奧多身邊的朋友對上号:“我好像不記得這個名字。”
“紮比尼,布雷斯·紮比尼。”西奧多回答,看霍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心情莫名好了不少,他帶霍莉到他家最高的那個房間,帶霍莉到陽台上,“從這裡往下看,霍莉,你能看到整個花園。”
這個房間是西奧多母親還在世時用來存放獎杯的房間,牆上還挂了幅肖像畫,畫裡的女人和西奧多很像,但大概是繪畫的時候沒用顯形藥水,這幅畫不像其他畫那樣可以動,畫裡的人隻是站在那裡,一直望着一個方向。陽台上的桌椅是今天早上才擺的,霍莉記得昨天晚上還下過雨,但這張木桌一點沾過水的痕迹都沒有,聞起來很幹燥。
“甜品可以當下午茶。”西奧多讓霍莉坐下,打個響指讓塔塔端上兩杯茶,“最近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你最近好像很忙,我們都沒有聊天的時間。”
“因為我在躲着你,西奧。”霍莉回答,“那天你握着我的手,還記得嗎?”
還是來了。西奧多把茶杯端起來,盡可能讓自己看起來自然地點頭。
“那天你是在裝睡嗎?”
“……我那天确實很累。”西奧多喝得很慢,給自己留了編造謊言的時間,“我也沒想到會握着你的手,我太累了。”
顯而易見的謊言。
西奧多自己都沒發現,他每次說謊都會直直看向對方,下巴微微擡起,用虛假的驕傲架勢掩飾心虛。
但霍莉知道。
霍莉暫時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她又重新看着花園,想把腦子清空,但被攆出去的想法順着血液在她身體裡繞了個圈,再回來時又大了一圈,再怎麼趕都趕不出去,任誰都無法忽視。
西奧多試圖找點别的話題,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滿腦子都是霍莉剛剛的質問。該告訴她吧?如果她也喜歡自己呢?不,這種可能性不大,她更可能會疏遠自己。
那就保持現在的狀态吧。
塔塔把剛做好的一整個蛋糕端上來後又消失,西奧多切了一塊遞給霍莉,霍莉說了聲謝謝,切下一小塊。
霍莉也看向西奧多。
答案很重要嗎?霍莉反複問自己。就維持現在這樣,繼續當朋友,像以前那樣聊天、學習、休息不好嗎?
張秋在特快上對霍莉說的話一下下撞擊霍莉的身體。
當時有誰反對了嗎?赫敏沒反對,盧娜沒反對,就連盧卡斯也沒反對。
裝糊塗是個好主意,但霍莉做不到。
“放假那天我和秋在一起。”霍莉用叉子把切下來的一小塊蛋糕壓碎,“剛剛問你的問題我也問了她。”
西奧多的心沉了下去。
“她說你喜歡我。那天赫敏、盧娜和盧卡斯也在,他們也這樣覺得。”
“……也許他們的感覺錯了。”
“是嗎?”霍莉看着西奧多,“那好吧。”
準備好午餐的塔塔來喊西奧多和霍莉一起去吃飯,但霍莉已經走了一會兒,她的那杯茶已經涼透了。
“霍莉小姐不喜歡塔塔做的蛋糕嗎?”塔塔看到隻被霍莉挖了一小塊還被壓爛的蛋糕,“塔塔把小主人的約會搞砸了,塔塔是個壞精靈……”
“都撤下去吧,塔塔。”西奧多這才回過神,“是我的原因,不怪你。”
“飛行掃帚也要撤嗎?花房裡的畫呢?”
“花房不用動,其他的都撤掉。”
西奧多想起霍莉臨走時的眼神,又把今天他們倆的短暫見面從頭到尾捋了一遍。
全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