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可以給我配藥嗎,之前的用完了?”手離開桌面時,指尖看似随意敲了幾下桌子,卻傳遞出了一串交易的暗号。
——是組織裡的人。
夏川芽衣眼神一凜,握緊了藥瓶。
“好稍等!”她按照計劃在電腦上操作了幾下,随後寫下一張處方單,上面配了2款治療失眠焦慮的藥物。
“去隔壁醫務室那邊領取就行。”
“謝謝醫生了。”蘇格蘭擡起頭,蒼白的臉上勾起了一抹陰郁的笑容。
夏川芽衣的笑容變得僵硬了。
組織派這種性格的人來警校做線人,真不怕因為氣質太陰暗被發現身份嗎?
他看上去就不是心地善良的——老師啊!
春日裕樹,宿管員,29歲
夏川芽衣對着電腦上的員工信息默默歎了一口氣。
蘇格蘭進了隔壁醫務室,說起要配點繃帶和胃藥時,好心的醫師硬是讓他坐下來幫他檢查。
拉扯了半天後,一夜沒換繃帶的大腿傷口終于崩出了血,從藍色的牛仔褲上滲出了點點深紅。
“啊,昨天路邊見義勇為的時候被砍到的。”蘇格蘭擡了擡黑框眼鏡,面無表情說道。
“年輕人,要好好保重身體啊!怎麼這也受傷,那也受傷啊!”
年長的醫師讓他脫下褲子幫他包紮。
“不用了,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行!”蘇格蘭擺了擺手。
——按這傷口深度,這老頭又該說個不停了。趕緊逃離吧!
正當蘇格蘭後退幾步準備撤離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醫生你在嗎,我們這裡有同學暈過去了!”
——有人來了,趕緊先打斷這老頭的行動吧!
蘇格蘭乘機抱起了繃帶和傷藥跳到了簾子後面,他指了指簾子小聲說道:“我就在簾子後面的床上坐着自己處理,你先給學生看病!”
他奔向簾子的速度完全不像受過傷的,醫師感歎一句:不愧是警校啊,連宿管員老師都跟練過似的,不怕吃苦。
來看病的是鬼冢班的一名學員,他在訓練結束後,突然暈倒在地,怎麼也叫不醒,便被離他最近的諸伏景光背着跑來了醫務室。
蘇格蘭坐在檢查床上,受了傷的腿垂落至地,另一隻則随意曲起。他自然不會在陌生人面前包紮傷口。
聽清楚是諸伏景光的聲音,蘇格蘭輕微晃動的小腿停止了擺動。
——這家夥又在助人為樂了啊!
他心裡湧現一絲輕微的不爽。
所以昨天給他包紮手心也是出于好心吧,換做誰受傷都會幫忙吧。
蘇格蘭指尖又狠狠從繃帶邊緣摳進了傷口。
哼!
他不輕不重踢了一下藍色簾子。
“醫生?”諸伏景光察覺到了動靜,遲疑地看了還在晃動的簾子一眼。
“您之前是有其他病人嗎?”他怕是他敲門太着急了,醫生還沒完成之前病人的檢查就先幫他們看病了,那樣會讓他有些愧疚。
新同學估計是昨晚沒睡好,再加上早上沒吃飯導緻血糖過低。運動量大了,一結束就休克過去了。醫生開了2瓶葡萄糖注射液,讓他躺在床上緩一緩便可恢複過來。
“哦,是啊,剛剛是你們宿管員春日老師在呢!他看你們着急,給你們騰出地方自個兒去裡面包紮大腿傷口咯!”
“春日老師,你一個人搞得定嗎?”醫生往裡頭喊了一句。
簾子後沒人吭聲,簾子輕微又晃動了一下。
随後隻聽簾子“刺啦”一聲被拉開,瘦削的男子拎着嶄新的傷藥和繃帶走了出來。
手心處的繃帶又被染紅了。
“回去再搞。”他擡手晃了晃袋子,身上透着股無所謂的懶散勁兒,與諸伏景光擦肩而過。
很近的距離,17歲的蘇格蘭隻比22歲的諸伏景光矮幾公分。
兩人的視線輕輕碰撞了一下,諸伏景光還未開口,男人已經率先移開了視線,握住門鎖,旋轉後走了出去。
他們仿佛是不相識的陌生人,昨晚的暢聊似乎隻是他一個人的回憶。
諸伏景光垂下頭,微微有點失落。
“喂!春日裕樹!給我回來!”頭發發白的醫生吹胡子瞪眼,推了推諸伏景光讓他去把人追回來。
“那小子,一看就不好好對待自己!小同學,你快去把你們宿管老師追回來!腿受傷了還亂走,想要年紀輕輕腿廢了嗎?”
諸伏景光沒有絲毫猶豫便追了出去,在醫務室出去50米追到了人。
春日的尾巴馬上要溜走,留下大片大片開滿枝頭的櫻花。看着離去的背影,是否覺得應該挽留一下?雖然諸伏景光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主動的性子。
“春日老師!”他微微喘着氣,從背後捉住了蘇格蘭的手腕。
“請讓我為您包紮好傷口再離開吧!”他懇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