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克制人性裡陰暗的那一面,那些不好的,負面的情緒,他不希望将那些東西釋放出來,理智優秀的系統懂得克制,他不想做出過分的事情來。
[可是,我一次都沒有煽動過你。]
沈桑柔不由感到低落,是她的魅力不夠,對他沒有足夠的吸引力嗎?她相信淩無契喜歡她,但,她希望自己偶爾也能迷住他,就像他工作時、健身時以及平常的時候能迷住她一樣。
她猶豫着,猶豫着,然後伸手摟住了淩無契的脖子,她吻了吻他的眼睛,她希望在他的眸中,看到他對她的意亂情迷,她希望他渴求她,也希望他看到她對他的意亂情迷。
吻毫無章法地落在臉上,淩無契整個人都僵硬得動不了了,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是要把他千辛萬苦的忍耐碎成粉末嗎?
“小柔,還不到時候。”
她還沒有融入正常人的生活,“心恒”創業團隊僅僅是很小的一個圈子,至少得等到她能毫無芥蒂地跟不是他篩選的人,能進行順暢且和諧的來往後,她有了健全的性格,他才能對她做這樣的事情。
不然,淩無契總覺得自己有趁人之危,以及欺負她的意味在裡頭。
他的輕聲提醒并沒能阻止沈桑柔的動作,她身體微微發抖,卻也還是堅定地去解開他的紐扣,她又緊張又慌亂,解了半天才解了三顆紐扣。
淩無契握着拳的手松了又握緊,她的力氣小的可憐,明明他一隻手就可以制止她的全部動作,明明他的語氣稍微嚴厲一點,就可以把這隻眼睛紅紅的小兔子給吓住,讓她不敢再繼續有别的動作,可他什麼都沒做,就仍由她坐在他的腿上,顫顫發抖。
他甚至覺得,這樣的她可愛極了。
不,這是不對的,他得阻止她。
兩種不同的念頭在淩無契的腦海裡争吵,理智和感性在互相拉扯,情與欲在相互交織,他遲疑着,等待着,頗有種把事态的發展全部交到沈桑柔手裡的架勢。
體溫一點一點地上什,她笨拙的動作是絕佳的誘|惑,忍耐的同時何嘗又不是一種享受。
衣衫大開,輕柔的吻在他的脖子上遊移,她眼中蓄滿了淚,要落不落的,擡頭的一瞬間,淩無契的心口的跳動明顯快了一趴。
“小柔,聽話,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不急在這一時。”
沈桑柔忍着淚,臉上的神情仍是不甘,可也該放棄了,到這一步已經是她的極限,她再沒有氣力做其他的了,她落寞地低頭,泛紅的唇擦過他滾動的喉結,她支着胳膊起身,下一秒,天地一陣旋轉,她被淩無契壓在了沙發上。
急切的,兇狠的,強勢的吻席卷向了她,突然的變故讓她無法思考,隻能緊緊地抓着他淩亂的衣角,仍由他攻城略地。
在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淩無契松開了她,他依舊将她困在身下,他的頭埋在她的肩膀處,惡狠狠地說:“明天還有考試,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沈桑柔這才恍然回過神來,她真的是……課本阖上還沒一個小時,她怎麼就……就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了。
考試不能耽誤,他說的對,不急在這一時,沈桑柔清醒過來,輕輕推了他一下,示意他放開自己。
淩無契不幹了,重重地親了她一下說:“不放,勾得我五迷三道的就想跑,哪那麼容易,你得負責到底。”
轟的一下,沈桑柔的臉紅成了番茄,她又不是不想負責,可明天有考試,她有心也無力,總不能圖一時歡愉把期末考試抛之腦後吧,她搖了搖頭,又拍了一下淩無契結實有力的胳膊。
“撩完就走,你不厚道。”
淩無契繼續調侃她,繼續是肯定不能繼續了,他遭這麼一回罪,多少得撈的好處才行。
[考試後,好不好?]
淩無契失笑,他拍了一下她的額頭,起身将人也拉起來,歎氣道:“這個不急,我有一個願望,想讓你幫我實現一下。”
沈桑柔好奇問他,[是什麼願望?我會努力的。]
她都不知道他還有他自己辦不成的事情,這樣的事,她真的能幫上多少忙嗎?
“是需要你努力。”淩無契心情不錯,提出了他的要求,“我還從來沒有收到過情書,這種橋段,在校園愛情故事裡很常見,我很羨慕,所以,你會滿足我這個小小的心願,對嗎?”
她是失語者,在這個書世界裡是不可能聽到她親口訴說他對她的愛意,不能親耳聽到,一字一句看到也很不錯,而且還能保存下來。
沈桑柔的視線在她和他之間的距離上掃了一眼,他都放開她了,這時候提意見不是給了她拒絕的餘地嗎?他對她真的太心軟了,不過她也沒打算拒絕他就是了。
[對,考試之後,我會好好寫情書的。]
她沒有寫過情書,應該不會太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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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車票在沈桑柔期末考試結束的三天後,為什麼是這個時間?因為淩無契他們專業的考試有一門考的很晚,她要等他考完。
而在等待淩無契考完的時間内,沈桑柔坐在書桌前,盯着堆了很多紙團的桌面發愁。
她小瞧情書了,一些文字寫出來問題還不大,可一想到淩無契會逐字逐句地閱覽,她便覺得每一句話都有問題了。
太矯情不行,太熱烈很尴尬,更重要的是,心裡想的某些話,根本害羞地寫不到紙上,情書真的好難寫。
她糾結了兩天。
淩無契在期末考試結束的那一天,收獲了一封情意滿滿的情書,和看到了一隻臉和脖子都紅透了的小兔子。
考試前的那個晚上,她都沒有害羞成這樣,這樣的忍耐力考驗多來幾次,或許也挺有意思的。
回到公寓的他開始收拾行李,明天就要回去了,他買了一大堆的禮品,準備送給沈家父母和沈奶奶。
還在襁褓裡的沈桑柔是被沈奶奶撿到的,沈奶奶的二兒子夫婦因不孕沒有孩子,沈奶奶就将沈桑柔交給沈家父母養,沈家父母一開始很高興,後來發現她是個女孩就心生嫌棄。
在沈桑柔三歲的時候,沈家父母做生意掙了一筆小錢,做試管嬰兒生了一個女孩,沈桑柔就又丢給沈奶奶養了。
淩無契不喜歡沈家父母,不過為了沈桑柔的心情着想,以及看在沈家父母是沈奶奶的親人份上,也就給他們準備了禮物。
晚上,沈桑柔跟淩無契商量事,[我給淩叔叔和淩嬸嬸買了禮物,是我親自去送好,還是你轉交比較好?]
得益于淩無契,他每個月給的生活費和創業團隊的工資,她攢了一點錢,給沈家人準備禮物的同時,也給淩家父母買了一份。
怎麼送卻讓她為難了,因為淩父淩母不大喜歡她,不樂意他們優秀的兒子跟一個啞巴有過多的感情。
“我們一起去送,交往的事還沒有跟他們說,也一并說清楚。”
淩無契雖有原身的記憶,也經常跟淩家父母電話交流,但實際相處起來會如何,他也沒有多少把握,父母和兒女之間的羁絆和相處,他是第一次經曆,也不是很能理解,畢竟上一個書世界裡,她的父母都沒有給他留下過多少好印象。
[他們會同意嗎?]
沈桑柔很不安,回家對她而言,并不是多麼溫馨的詞彙,老實說,比起回家,她還是更樂意更創業團隊的成員相處。
不僅是家,連家所在的那個小縣城對她這樣的失語者都不是很溫柔,長輩們和同齡人的開玩笑的話裡,她根本分不清是無意還是惡意。
“小啞巴,沒人要……”
“好好的孩子怎麼是個啞巴,以後怎麼嫁得出去……”
“小啞巴,實在嫁不出去,要不要來給我家當媳婦啊……”
“不要跟她玩,這啞巴看起來是個傻的……”
“這孩子真可憐,要不是個啞巴就好了……”
分不分得清沒多大區别,無心也好,故意也罷,她都要受着,連一句“不要在我面前說‘啞巴’這個詞”的話都傳達不出去。
那些“玩笑話”,她躲都躲不掉。
淩無契感知到了她的情緒,走到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說:“别擔心,有我在,他們會同意的。”
不會再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礙他和她在一起了,淩無契早就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