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方小餘在家嗎？”

“在呢，你是來找他的吧。”

馮光“嗯”了一聲，“這幾天打他電話都不接，出什麼事了？”

“這個我倒是不知道”王姨歎了口氣，“隻是上周他回來的那天晚上一身酒味，我都沒敢跟老爺說”說着，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這裡紅通通的。”

馮光一臉吃驚，“哭了？！”

王姨連忙左右觀看，“噓，小聲點！”

馮光瞪着圓睜的眼睛，忙不疊地點點頭，“王姨，那我先上去了。”

方小餘哭了？怎麼會哭？不能吧？！馮光心中納罕至極，他小時候被人欺負成那樣也沒見他哭過啊？到底是遇着什麼事了？

當他推開方小餘房間，看見曾經那個清爽幹淨的少年人，此刻正蓬頭垢面地窩在沙發裡時，他整個人都傻了！

這還是方小餘嗎？

房間裡的窗簾還是關着的，光線昏暗，馮光走進看了看，方小餘一臉萎靡頹唐，疏于打理的下巴上已經冒出了短短的青胡茬，兩隻空洞的眼睛下是一圈顯眼的黑色。

馮光簡直是懷疑自己的眼出錯了，眼前這個老氣橫秋的人真的是方小餘？

他走到窗戶邊，猛得一下拉開窗簾，屋外明媚的陽光一下照射進來，整個房間都通亮了起來。

方小餘一下适應不了強光，他擡手擋在眼前，微微眯起眼睛。

這時，他像是才注意到馮光的到來，擡眼忘了忘他，“你怎麼來了？”他的嗓音有些暗啞，這是多日來飲酒的緣故。

馮光傾身，兩手抓着他的肩膀，他看着方小餘的臉，滿腹疑惑道，“怎麼回事？你這是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

馮光心中焦急擔心，說話的語氣不免有些咄咄的氣勢。方小餘被他搖晃的腦袋發昏，他推下馮光兩手，聲音極輕地說，“你别晃，晃得我頭暈。”

馮光這才撒開手，“到底是怎麼回事？”

方小餘擡眼看着他，兩人就這麼對峙半晌。

最終，方小餘認了輸，他起身準備再次将窗簾拉上，他不喜歡這麼刺眼的陽光，似乎隻有寂靜昏暗才适合他。

馮光一把按住他要拉窗簾的手，臉上顯然已經有些不悅，“艹！方小餘，你還把我當兄弟嗎？你他媽有什麼事是不能跟我說的？！”

方小餘的語氣及其平靜，“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或許……現在還不是适合的時候。”

“現在不适合，那你他媽倒是說什麼時候适合啊？！”馮光生氣地說，“你要是把我當兄弟，就說出一起解決”他氣憤地揪起方小餘衣領，“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你這是作踐你自己！”

脖頸處的衣領被馮光緊攥手中，方小餘勒得有些不好受，他拽下那緊攥的手腕，摸了摸脖子。

“你已經幾天沒去學校了？”馮光怒道，“你今天必須跟我出去！”

方小餘笑了笑，随後跟沒骨頭似的又倒在床上，“你回去吧，我想先睡一覺。”

馮光一把揭開被子，“你必須給我起來。”

“我說我想睡覺了！”方小餘的耐性逐漸被消磨。還未等他反映過來，猝不及防地一拳就從他臉側擊過！

“走不走？”

臉頰火辣辣地疼，方小餘伸舌頂了頂，“艹”了一聲，“喝酒就出去。”

看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馮光就知道這些日他是與酒度過的。為了能引他出去，不再窩在家中，他便答應了方小餘的條件。先将他弄出去要緊。

兩人開車去了國貿中心的一家酒吧。

此時正是中午，吧廳裡的人沒有晚上那般人頭攢動。寥寥的幾個散坐在吧台的高腳上，靜靜地聽着歌手扶麥輕唱。

方小餘推了杯酒到馮光面前。

“我不喝了，還要送你回去。”

“你來這兒不喝酒？”随後，他擺了擺手道，“算了，我自己喝。”方小餘剛仰頭喝下半口，就被馮光一把奪下。緊蹙的眉頭顯露着方小餘心内的不悅，他揚眉看着馮光，“我說了，出來就要喝酒。”

馮光微微撒手，方小餘從他手中拿過洋酒杯，仰頭一口飲盡。

“哥，給我來一杯。”馮光對着調酒師說道。

調酒師微笑着點點頭，拿出一塊方正的冰塊，不一會兒的功夫在他那生花的手下就被鑿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冰球。

冰球的大小正好置身杯中，調酒師倒入威士忌，輕輕推至馮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