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昨日是臣不好，一時貪歡，竟忽略了陛下，回去臣再給陛下揉揉腰。”沈卿珹見顧雲清堅持也不好多說，重新帶着他回到集市。目光流轉，最終停留在一家賣糖人兒的攤子上。

見沈卿珹駐足，于是顧雲清也停了下來。遲疑的看了看他，不知道這沈卿珹是不是想要這個，但也不好問，于是便放下些碎銀，叫攤主做了一個。

娘沒得早，又不得繼母和父親寵愛。這些在其他孩子童年中司空見慣的東西，卻是沈卿珹可望不可即的。兩人境遇大同小異，想來顧雲清也差不多。

“陛下還記不記得幼時臣帶你翻牆上集市的事，那是臣第一次吃到糖。”不僅是頭一次吃，還是頭一回有人願意出錢讨自己的笑顔，甚至那糖壞了也不肯丢。”

“……糖人兒罷了。你如今想要什麼沒有。”熱乎的糖漿勾勒出一個他的模樣的小人，晶亮亮的，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顧雲清接過來放在沈卿珹手裡“這般甜嘴的東西，也值得你如此念念不忘。”

沈卿珹瞧着糖人兒有些發愣，良久才道“陛下不懂……這麼多年了，隻有你會願意花這錢逗臣開心。”

憶往昔似夢非夢，沈卿珹嘴角不覺上揚，總說人變了，其實一點也沒變“陛下知不知道，那天臣回去之後又被那個可恨的繼母毒打一頓。但嘴裡含着陛下的糖，似乎也沒那麼疼了。”

“……吃吧，一會兒冷了。大不了朕多給你做幾個。”往事暗沉不可追。顧雲清聞言心中五味陳雜，不知該說什麼去撫慰沈卿珹過去的傷痛。最後隻得别過頭去，催促他去吃手中的糖人兒。

“陛下總是這麼心軟，也總叫臣不知該如何是好……”既然顧雲清對自己這麼好，也不能忘了本，沈卿珹拿到糖人兒的第一件事就是遞回去“陛下先吃。”

原是想拒絕的，可顧雲清看到沈卿珹那種渴盼的眼神，又思及方才他說的話。還是低頭輕輕咬下一小塊糖，含在唇間，甜滋滋的味道蔓延開來。

沈卿珹耐心的等待顧雲清落入自己的圈套，見計劃得逞，臉上的笑容愈發挂不住。不等那人反應就捧着他的臉親上去，将嘴中的糖搜刮過來“過了陛下的嘴好吃多了。”

“ ……！”身邊的人流攢動，大庭廣衆之下便這般被揩了油水。好在人們都在忙活自己的，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你……朕就不該聽你的。”

“放心吧，這裡離京城遠着呢，無人認識你我。”沈卿珹有恃無恐的咬去顧雲清手上的糖人兒，随後恰到好處的撇開話題“走吧，去前面瞧瞧。”

”那也不能如此有恃無恐。街上這麼多人……不害臊。”顧雲清抿了抿唇，竟然也沒有同沈卿珹多發怒。隻是将糖人塞給他，繼續朝前走。

沈卿珹并沒有伸手去接，似乎很享受這種從别人口中奪食的感覺。兩人手挽着手走在街上，沈卿珹簡直就是一心三用，不僅一邊看攤子，還一邊吃着顧雲清手上的糖人，順道同他說話“晚上臣帶陛下去看個有意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