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遊行雙眉蹙緊,眉心全是冷汗。
有什麼不對……
為什麼腰這麼酸?
遊行不懂,他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竭力去推開某些壓在身上的東西。
但身上鎮壓的力道越來越沉,遊行呓語,“疼——”
但好像沒用。
容傾握住一截腰身的手骨節握到泛白,勁瘦腰肢上皙白的皮膚,青青紫紫。
白色的窗簾鼓動,房間内密不透風。
明明是如此煦暖的天氣,卻硬生生添了一分躁動與難言的沉默。
容傾俯身在遊行耳邊道:“乖乖的。”
遊行推他,聲音可憐:“不,不要乖。”
他哭了。
淚水自眼角滴下。
容傾卻不由分說繼續在他耳邊沉聲警告,聲音帶着幾絲·誘哄,“很奇怪嗎?我日日夜夜,朝思暮想,對你……都是、隻想、做——!”
“這樣的事——”
遊行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容傾十分激動。
力道像是碾碎了濃烈的玫瑰花瓣。
非得逼到遊行嗚嗚咽咽,痛哭不休。
“疼啊……”
“不疼,乖。”
“我疼啊。”
“愛不愛我?”
容傾無視遊行的叫喊,遊行大哭:“你是魔鬼!”
容傾聲音更為低啞,“愛我嗎?”
——“不愛!滾啊!”
昨晚默默抱着遊行安睡,容傾被叫醒,他去探遊行的額頭,眼看着對方無神的雙眼看向自己,他語氣溫溫柔柔,“怎麼了?”
遊行平素抵抗各種惡毒欲望的侵蝕,靠的就是那雙惡魔之眼,但與此同時,如若他身體力量不足矣抵抗惡魔之眼的力量的話,那就是被惡魔之眼引導,脾氣暴躁,難以控制自己。
遊行在地獄城,是以典型的世家禮儀教導的雅正公子。
雖為惡魔,可三綱五常,恪守人倫,卻是他學習的第一要務。
奈何鬼王年少輕狂,一兜子紮進了愛情的漩渦。
十六七歲對容傾一見鐘情,忍不住誘惑,跟惡魔交換了願望。
他想永遠跟容傾在一起。
但與之而來的,是地獄城傾墜,遊行親手把自己的家鄉送入暗無天日的陰牢。
雙眼莫名其妙被毀。
遊行跳下床,滿臉的羞憤,他大聲質問:“你夢裡想着的都是些什麼事?!”
容傾手抵着自己的頭,腦子暈眩一片,如實道:“什麼什麼事?”
遊行耳邊容傾聲音的沙啞猶在,他面紅耳赤,喊了聲:“放肆!”
容傾頭還痛,後知後覺,他隐約想起了夢——異能完美共感,讓容傾内心陰暗的欲望無所遁形,可他真的就能憋,裝作沒事人一樣,反而是調笑了聲:“上你嗎?”
“我不是跟你說過這樣的話?”
容傾把所有的責任推到遊行身上,非常鄭重其事地道了句:“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你不是想了很久嗎?”
然而事實是除了那個容傾控制不住自己親過去的吻。
他們手都牽得少,可遊行吧,有點皮膚饑渴症,反正是不摸摸抱抱,就睡不着。
容傾身上氣質又仙又美,不落凡塵,完全就是那種不受世俗侵染的神明,雪膚烏發,聲線又好聽,完美符合遊行的性取向。
遊行覺得容傾非常适合拿來收藏,觀賞。
自從見證過了容傾玻璃心的一面,他也覺得,容傾果然是人美心善,這麼心思軟。
遊行以為容傾是高冷仙子,生人勿近。
哪知。
遊行面孔尤其扭曲,他脖子都紅了,“你從一開始見到我,就隻是這樣?”
他不敢置信,可是哭紅的雙眼,脖子上的吻痕,顯然更激起了某些人克制壓抑許久的欲望。
夢裡啥都有。
現實慫如……
容傾暗罵這該死的異能。
内心一邊嫌棄,臉上泛起薄紅。
他深谙秘密被偷窺的羞恥,可又……
容傾不想承認被誘惑到,可對方時不時撩他一下,他就放不下了。
這日積月累……
容傾還看過心理醫生,特意委婉問了下舒遇這是不是有點變态。
舒遇給他說,越是正經,越是喜歡用原則束縛自己。
容傾解釋,“我還看過心理醫生的。”
遊行:“你也知道去看心理醫生?!死混蛋!”
他滿臉的羞憤,暗自唾棄容傾這種死裝的男人。
遊行抄起枕頭去砸他,瞪着他問:“那你還跟謝折銷說要殺我?!死王八蛋?”
“你不覺得你很沒品嗎?!!”
容傾被拿捏,他反手拽住遊行的手腕,把他人拉到自己面前,好笑又好氣地說:“你有本事,别往我身旁撲,去抱别人。”
遊行這個問題還真緩解不了。
“你乘人之危!”遊行唉聲歎氣,容傾反而大方了起來,他把人抱住,“幹嘛這麼别扭?”
容傾抱遊行特别緊,遊行問他,“你喜歡我什麼,我又喜歡你什麼?”
容傾的頭壓在遊行頸側,要說喜歡什麼,他還真說不上來。
可他找遊行弱點特别強,于是他問:“你整個人都是我的,我想怎麼喜歡你就怎麼喜歡你,愛怎麼喜歡你就怎麼喜歡你。”
“你管不着啊。”容傾簡直讓遊行歎為觀止。
“……”
“我不回答這種愚蠢的邏輯性問題。”容傾很煩問喜歡什麼,他道:“我喜歡的就是最好的。”
“你的強盜邏輯我不贊同。”容傾又把唇貼在遊行耳畔側,重重親了下,他明顯感覺到遊行呼吸一沉,他吮住人的耳垂直接問了,“那你喜歡我嗎?嗯?”
遊行:“因為地獄城,你放開我。”
容傾身上那股冰冷清冽的氣息感染着遊行,他再度被魔鬼蠱惑。
容傾握住他勁瘦的腰身,他當然抱歉,自己不做人。
可在神界傾頹之前,他早就淪為魔鬼。
容傾不說話,帶着人往床上拐,他放縱自己一寸寸撫過遊行的脊背,他吻遍了遊行的脖頸,又戀戀不舍地繼續摩挲對方的腰身。
抱歉歸抱歉。
容傾心想,神界亡了,什麼鬼王,什麼天使,什麼魔鬼……
他其實分出了心思去想神界、地獄城的問題。
容傾又壓住掙紮不休的遊行,遊行的手搭在容傾的脖子上,他無意識喊了聲:“疼啊……燒得好疼。”
容傾欲親吻遊行的動作停住,他低語了句:“沒想滅掉遲家嗎?”
這是他好奇的問題。
遊行睜着無神的眼,他哪好意思說自己是沖着容傾來。
是,他年少輕狂,可那麼大一個冰清玉潔的美人,他就是喜歡,就是愛。
年少無知。
容傾鬼使神差道了句:“你把我拉入地獄,隻是為了現在這種?”
遊行一把推開他,容傾差點被掀翻,他手撐在床被,一臉戲谑地看他。
遊行踩到拖鞋,險些滑倒,頭撞床上,容傾飛快撈起他,好笑道:“你真的好搞笑。”
“……”遊行心道沒品罵過,大混蛋也罵過了,看容傾哭也哭過了,夢裡也被那個了。
遊行煩悶道:“我就是沖你來,有什麼問題嗎?”
“好像我喜歡你,顯得我多卑微似的,”遊行攻勢更迅猛,“到底誰才是癡迷的那個?”
容傾反被拿捏,他服軟,心裡到底是有芥蒂,怕遊行滅世,對付自己,冤枉自己,可他莫名其妙就開心。
容傾如實說:“我早就被你拿捏了。”
遊行倒吸一口涼氣,“你——”
“而且你拿捏得很有本事。”容傾坦言,“讓我耗神猶豫,除了你,也沒有其他人。”
遊行聽他越說越離譜,耳尖子通紅,“别說了你!我們是生死不兼容的仇人……天使惡魔在一起,沒有好下場。”
容傾:“大清亡了。”
遊行唉聲歎氣,告饒道:“好哥哥,你饒了我吧,我喜歡你,我确實喜歡你,你不能仗着自己身份這麼欺負人。”
容傾眼神微沉,“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秘密了。”
遊行看他好奇心吊起老高,他唉聲歎氣地說:“梵天是我爸。”
容傾:“……?”
遊行又道:“梵天的黑暗面是我爸,我媽是白天使莉莉絲,神界梵天與給你跟我下理智絲線的黑天使莉莉絲是我爸媽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