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耳酣情熱的事幹了不少了,但對視起來,仍然心跳驟停。
遊行容傾表現忒不大方,兩個人親密起來恨不能将對方拆之人入骨,如此明晃晃的對視,像是将這份禁忌的戀情曝光于衆人之下。他們心中驚濤駭浪,心神不定,如履薄冰。
遊行視線在書房内是掃蕩了一圈,身披毯子又撈起了垃圾桶内的制服。他掌心觸到一些濕潤的東西,耳根子通紅,他手撈起,轉首又封緊垃圾袋,轉頭說:“我看你挺不屑天使這個身份的。”
“但容傾,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了誰不能活,雖然說這是實話吧,”遊行又起身去開書房的門,他捏住自己的耳垂,深呼吸一口氣,“但我這人,不信命。”
“老天讓我醒第二回,我就是看着這些人去死的。”
“可如果你玩脫了,我也會替你墊後。”
遊行換拖鞋,目光放到客廳處那株半死不活的綠植上。
因為看多了茫茫一片白的天氣,綠植都顯得顔色更加濃郁了。他其實已經很久沒有想起地獄城,此番過去的情緒壓下來,遊行感覺很難受。
魚水之歡是伴侶靈肉契合的狀态,但他與容傾,越是幸福越是走鋼絲,他從來都覺得,自己已經不會再有這樣子溫暖的心的感覺。
恨天恨地恨世界,自我放逐。
不似行屍走肉,勝似行屍走肉。
尤其是容傾無數次靠近——可這明明是他很喜歡的人啊。
遊行想了會兒,打電話趕緊請了新的家政阿姨來搞衛生,結果接到電話說什麼今日下大雪,施工的工作人員來不了了。
遊行喪個臉,整個人鶴立雞群站在電視機旁,四下一臉茫然。
“你他媽的有毛病啊?!”遊行罵了幾聲,“你就想我住得不痛快?!”
“你拆什麼家?!”
“你要是敢養狗,老子跟你沒完?!”
遊行手叉腰,整個人脾氣暴躁而嚣張。屋外哈士奇的狗叫聲沸反盈天,不經意間還有野貓喵的一聲尖叫,遊行手臂抱緊,眼神中有了不虞的神色。
他大概能夠猜到給容傾下絆子,不,可能給蕭時安下絆子的那個人是誰。
蕭時安是聯合署大監察官之首,曾經公開叫闆遊溯,救下了一個被指控是污染者的正常人。
雖然這樁事已經過去很久,可蕭時安的死又沒有幾個人親眼見過。
可,搶他錢,塞壬之海撈大筆黃金的人他也認識——湛海财團董事長韓墨宸。
遊行眉頭擰起,身體看上去是不舒服,容傾特意讓遊行走出去了,他走出來,打橫抱起人,遊行嗅到容傾身上淡淡的香氣,他在容傾耳邊問:“你偷偷用我的沐浴露了?”
容傾沒說話,腳踢上浴室的門,咣咣的。
沒過幾分鐘,又有遊行錘容傾的罵聲響起,紛止不休。
說懷小寶寶,就是懷小寶寶。
遊行身體力行地領會了對容傾說這句話的威力。
他也現在才知道,這男人的獨占欲怎麼會這麼強?
兩個人昏天黑地,在酒店說開了心事,二人的關系又因為過去的一些不痛快搖擺了一些日子。遊行都忘了自己以前是幹什麼的,棄了神格,不妨礙他幹人要誰命,但是這對于容傾的意義實在是非凡。這人不給他想要的,他也會因此黯然神傷,缺乏靠近的勇氣。可如果對方跨出第一步,他也有了更多的底氣。他這人,想要的東西很多,性子有一點憂郁,但……
容傾從來不覺得自己會這麼明顯地感覺到寂寞,孤身一人得太久,都忘記了什麼叫不寂寞。
大概真正的情感跟喜怒哀樂都一并埋葬了吧。
容傾堵着遊行的嘴,問他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遊行人都被·要得迷迷糊糊,他不上不下,面對與容傾的親密,其實他是沒有肖想很多的。因為一個人本身的存在都是一種被湮滅的宿命的話,那基于人類情感的喜怒哀樂,以及正常的社交,都是不必要存在的。
可容傾就是跟他在一起了。
容傾摁住遊行的肚子,遊行聽他呓語:“如果真是個孩子,你會我留嗎?”
遊行腹部酸酸的,他忍不住告訴容傾:“我們,可能真的會有一個孩子。”
“神之光……”遊行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你知道,時間因子的污染會導緻污染者宿主吞吃母親,神之光不會是例外,你看我與你,都是覺醒天賦者……這件事最兇殘的後果就像你共感我的感情那樣,孩子會與你我不死不休纏鬥,而這正是惡魔S的最終目的。”
“坦白說,如果真有,我不會恨他,但他如果出來搗亂,那麼他就是不必要的存在。”
容傾抱住遊行,他手在遊行大腿處揉着,遊行抱怨了聲,哭得輕輕的,“我都還是小孩呢,他怎麼可以占據你的注意力。”
容傾給他的腦補無語到。
遊行撒起嬌,就是令人無法抵抗的最佳存在了。
容傾皺眉,心情始終不虞。
莫名其妙不存在的孩子,徹底讓兩個人思考了目前的處境跟狀況。
容傾自覺不是懦弱的人,可他拎着大毛巾抱着人上床再度沉入夢鄉時,兩個人都夢到了一個很溫馨的畫面。
充滿新綠的草坪上有一個白色的吊籃。
樹蔭下,吊籃無聲晃動着。
陽光很煦暖,充滿着生機勃勃。
微風像輕柔的棉絮,躺上去軟軟的。
很好,很明媚的天氣。
不遠處還有燕子栖息到電線杆的最頂上,叽叽喳喳叫着。
遊行跟容傾兩個人身穿黑色大衣,眼神冰冷地凝視前方。
可是他們情不自禁地走過去,遊行手抓着吊籃邊緣,手去碰孩子,臉頰軟軟的,他晃搖籃,嬰兒對他笑,呀呀的。
容傾抱起孩子,把小孩放在懷裡。陽光照在他身上,像太陽白,容傾的手指觸到嬰兒的臉頰,閉上眼後,享受陽光的照耀。
這一天,他聞見了,太陽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