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見得。
确實讨厭。
遊行挨不住地想到,自己跟容傾的孩子……
這件事情是假。
遊行給容傾敲微信:【?】
又問舒遇,【八千萬是容傾讓你給我的?】
舒遇說是。
容傾很快也發過來一條定位,【在哪。】
遊行收了手機,他心情很複雜,甚至的,隐約能夠記起對方要他時多麼大的力道。
似乎,連靈魂都在被占有。
遊行安慰自己,容傾的情緒,大多數時候跟自己有關系,又沒有關系。
這麼想着,容傾卻是來了。
容傾穿着熟悉的黑色制服,眉眼深邃,眼神憂郁而孤冷。遊行默默看他,後退了幾步,容傾也看遊行——他當然知道遊行想什麼。
遊行似乎,想到了昨晚的事?
遊行發覺自己被認真盯着,臉微熱。很快,容傾抱了胳膊,壓他的肩膀,提示說:“走了,要去競拍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
遊行心如擂鼓。
容傾凜然不動,盡管,他發覺到了所有的事。
可他并不願意此刻多說些什麼。
樹倒塌了。
遊行目光放在上面,不小心頓了下。容傾攔住他腰,禮貌性扶了他的手臂,點頭,又進去了。
遊行看到樹幹上扭曲的年輪,不經意間碰到了容傾的衣袖。
他感覺衣服很硬。
審判院的衣服都質量比較好,純手工。
遊行記不起地獄城的自己穿什麼衣服,也記不起自己當時身在王位,心在何間。
可他的确是記得,容傾,似乎也是穿這樣的衣服的。
遊行心情變得高興。
他垂眸,挨挨蹭蹭地走到容傾身邊。
拍賣會的地毯是墨綠色的。
遊行感覺自己的手很涼,容傾讓他坐自己旁邊,還拿了自己的大衣給遊行披上。遊行仿佛是習慣了,任自己靠容傾很近。
此番是高端拍賣會。
遊行看到炫目的白光,透明的玻璃櫃。
當碧綠色的手鍊被穿西裝的人舉高展示,周圍卻響起鋼琴曲——【梁祝】。
韓墨宸作為發言人。
他衣着得體,台下的人拍掌歡呼。
韓墨宸對着話筒說:“我們都知道,梁山伯與祝英台是一個古老的愛情故事……祝英台對梁山伯癡情未改,撲入墳衾,與心中逝去的愛人化蝶而去。”
“多麼浪漫而美好的愛情故事。”
“雙雙殉情。”
“這是前身地獄城鬼王妻子莉莉絲的遺物……聽說,他們也是殉情而去的。”
沒有人問這串手鍊的來曆。
也沒有人,提起地獄城鬼王的名字。
無人知曉。
容傾聽到殉情兩個字已經不好了,他皺眉,攥緊了遊行的手——因為遊行死過兩回,在愛慕他的情況下,沒有告知他對他的愛意,沒有說過一句互相傾慕的話。
所有遊行喜歡他,愛着他的蹤迹,全部靠他一點一滴,在成為人類的這一世,悉數知曉。
殉情,殉情……
容傾一直都覺得,自己沒有勇氣像遊行一樣,那麼勇敢地選擇。
他幾乎要捏碎遊行的手腕。
每一次占有,每一次緊緊将人,揉進骨子裡的時刻,他都恨不得把人拆吃入腹,讓他永遠隻屬于自己。
遊行吃痛,恰逢此刻燈一下滅了。
遊行心一涼,他急了,摸到容傾的心跳,又去碰人的臉。突然地,緊緊抱住容傾的頭說:“我的太陽怎麼又沒有了?”
“哥哥?”
容傾一愣,手卻習慣性捏住人的下巴,冷然,道:“真想弄碎你。”
遊行感覺容傾又犯病了,還咬牙切齒的,“裝,明明就喜歡我。”
容傾嘴上威脅,卻默許了遊行窩在他懷中,聽對方說:“錢是你給舒遇的?那隻烏鴉也是你派來保護我的?”
遊行居然主動在黑暗中找容傾的唇,他送上了一個冰冰涼涼但很甜絲絲的吻。
剛吃奶糖,甜味未散。
遊行想到母親的手鍊,心是酸的。
“從來沒有人護着我,你是第一個……”
“我特别,特别,特别地記住你。”
“我知道,你肯定會回頭看到我的……我……”遊行說不下去,容傾吻了會兒,遊行又貼在他脖頸說:“我最喜歡你穿這身衣服了……總感覺很有安全感……”
遊行煩了,怎麼不搭話啊。
“你……”
容傾心情轉好,明媚般地轉好。
“要不,你在我手裡感受一下太陽的溫度?”遊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麼酸牙的話,“你的手一直很溫暖,但你怎麼這麼冷?”
容傾被哄到了,他嘗到了奶味兒?
遊行往他嘴裡塞了顆奶糖,容傾嚼着,過了會兒才說:“我比較慚愧,你比我勇敢。”
遊行皺了眉,“就這?你不是一直都彪悍的嗎?”
容傾摟人腰。
黑暗中也沒人看到他什麼表情。
“我喜歡你。”
“可我……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我?”容傾終于鼓起勇氣問那個問題,“地獄城墜亡,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冰原墜落,你為什麼……還是不來找我?”
遊行坦然答,愣住,沉思了會兒,“因為怕你不喜歡我,與其去追逐一個不可能的答案,我甯願不要聽,但其實,你也沒有高傲到哪裡去……”
容傾尋到人的脖子,一口咬上去。
遊行悶哼,“嗯……”
他怕發出奇怪的聲音。
盡管他知道,這可能又是【夢魇術】。
“為什麼?”容傾聲音如此低啞。
遊行心中莫名産生一絲快感,他揪住容傾的頭發。
發質很好,很滑。
“要是娃兒出生了,比你好看,比你帥……”遊行感覺到血腥味,犬齒沒入頸間,他真的嘴硬,但又松了口,“我先喜歡你。”
容傾松口,對着咬傷的地方親了下。
遊行感覺傷口愈合。
周圍的黑暗退去……
遊行揚起巴掌,揮到容傾臉上。
他一巴掌打歪容傾的臉。
燈光下,容傾白皙的面頰上五個手指印。他笑了,反而是松開了攔住人腰的手,手放到領帶處,扯下來,松了它,又拉住人的手,小心翼翼而且裝作不經意放到人的手掌心。
“麻煩替我,好好保管。”
遊行心似火燒,恨不能馬上扔了這條領帶。
容傾站起來,還未舉高牌子。
韓墨宸就對着容傾笑了下,他補充:“這是非拍賣品。”
韓墨宸率人,對容傾笑得跟個老狐狸似的。
他走到容傾身邊,指引着人往旁邊的VIP貴賓室走,遊行跟随而上,臉色很臭。
“容大審判長,這個誠意,如何?”
方才落座,遊行掃了眼離開時不遠處穿黑色禮服的韓心愫。
周圍已經有不少記者舉起相機拍攝湛海财團的這個财務總監了。
也有很多男子女子的目光流連在這位美人身上。
遊行記得,韓心愫跟蕭時安似乎是同學。
他覺得眼熟——這不是舒遇的女友嗎??
遊行落座,有人給他搬了凳子。
窗戶被打開,房間内還有不小的煙味兒。
一道聲音過來。
很熟悉。
淩逐臣冷淡的聲音如琢如磨,隔着一道門,也能夠聽到對方低沉的嗓音。
“小可愛?”
遊行聽着不對勁,非常自在地走到門邊,哐當落鎖,他看向韓墨宸,心想對方或許是假裝不知道他是誰。
不然為何把他當空氣?
遊行對韓墨宸說:“抱歉,審判院的大審判長職務由我暫代,給予韓家的通行證,我不會給。”
“湛海财團想要進駐湛海市安全區。”
遊行直言不諱,“我不會同意。”
韓墨宸,臉,當場風雲變色。
門撞到淩逐臣的鼻子,遊行挨呲必報,使了巧勁。
既然對方是個不怕死的,手段多,花樣多。
那他也,沒必要遮遮掩掩。
遊行聽到好幾聲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他趁容傾愣住之時,打開了門。
淩逐臣捂着自己鼻子,身上全是濃烈的消毒水味兒。
遊行可不管淩逐臣是誰,他踩住淩逐臣的背,冷笑一句,“删除我記憶,騙我哥哥還活着,你能耐啊?!”
淩逐臣,鼻子斷了。
他咬牙切齒。
剛一見面,連吃三把大虧。
“哦,前任神之子。”遊行好笑了,“你能力特别強,可以删除人的記憶,甚至能殺死我,可你……怕痛。”
淩逐臣擡首望,他看到遊行得意非凡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