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瑧:“祭品?”
銀娘腳邊拱起一抔泥,她猛踹下去,一張圓圓的大嘴翻出土面,大嚷着“疼疼疼!”
“時硯呢?”秦莫問道,“小樂樂不如衆樂樂,把他帶來,與我們一同獻祭給你的神女豈不快哉。”
鲛人咧嘴,豆大的眼珠咕噜噜地轉,興奮得像要把自己轉暈。
“放心,少不了他。呼哈!”
“施法就施法,喊什麼雙節棍。”吳瑧沒好氣道。
旁人不懂她緊張狀态下的玩笑話,她尴尬解釋:“調節下氣氛而已。”
秦莫嘴角一抽:“你沒那個天分。”
周圍密密麻麻的土坯接連拱起,秦莫念令喚起防護陣,數十隻鲛人撲到陣上,鋒利的牙齒撕咬陣面。
漫山的泥土仿佛與璀璨礦石混雜,刺目發亮,席卷山脊的火海猛地調轉方向,盡數鑽入山體中。
短短一分鐘不到時間,山火熄了個精光。
腳下土質突然松軟,地底空了,腳越陷越深。
秦莫揮手拔出銀娘和吳瑧,把他們拂到一旁樹上,對鐘延道:“金道友,你先帶他們出去,我去會會鲛人,時硯是死是活我得帶回去。”
“我——”
鐘延才蹦出一個字,吳瑧和銀娘環抱的樹邊破土而出一條火舌,高高揮動,眼看就要砸向兩人。
秦莫捏指祭令的同時,吳瑧情急之下已經拉起銀娘瞬移回來。
“我們怎麼過來的?”她下意識不相信是自己施的法,第一反應先自我懷疑。
秦莫:“……罷了,一同走一趟吧。”
目之所及處,地底火舌沖天而起,發狂砸落。
但防護陣很穩。
鲛人們張開奇短的雙臂,尾巴四下亂舞,掉進它們身下裂開的土地,衆多裂縫霎時合上。
鐘延悶悶咳嗽,“不隻我們,那些鲛人全是祭品。”
銀娘:“為了複活鲛人神女,那隻會發光的鲛人樟瘋了。”
山體再次裂開數不清的口子,歡迎一切東西“入口”。
樹木成片成片下沉,護陣被大量泥沙、樹木和巨石擠壓。
秦莫堅固防護陣,幾人背靠着圍作一圈,随裂開的口子進入地底。
地下空間巨大,沙石奔湧彙成泥河,一行人踏在陣面上,胳膊勾着胳膊,被帶往地下谷底。
防護陣行在靈火中,秦莫胳膊彎夾着物合和銀娘,捏訣控陣躲過活絡的火舌,五人腳下的陣面薄了又加厚。
形勢嚴峻,也很清晰,不加緊找個地方躲過泥沙碎石,可能會被活埋,也可能遭火舌沖陣穿死。
“前面有……”
“什麼?”吳瑧面朝來路,背朝泥河流去的方向,看不見去路。
秦莫:“斷崖!”
“啊?”
“啊——!!”
泥石翻滾的粗粝聲裹着尖叫聲,陣面滑出斷崖,将數人滑帶向高處。
物合失魂落魄着,手滑出秦莫的胳膊彎。
所有人瞬間失去連接的力量,來不及互相抓手,四散飛出陣壁。
吳瑧心頭一緊,失重感随之而來。
不知道誰在她飛出去的方向頂了一把,她單獨穩在半空。
緊張心慌之下反而保持冷靜,掌控了身體的平衡,幾個大踏步離斷崖二三十米遠,以防被流沙撲下山崖。
鐘延他們則重新被一團防護圓陣裹住,朝斷崖下的深水潭重重砸了進去。
吳瑧不會水,在潭邊幹着急。
幸好很快一個頭、兩個頭、三個頭露了出來——銀娘,秦莫胳膊彎勒着物合。
“鐘,金重延呢?”
銀娘遊到潭水邊,大口喘氣:“我們,被沖散了,我,我再去找找。”
吳瑧情急之下拉住銀娘頭發,把她扯得生疼。
“你自己都快憋死了,快上來吧。”
她攀在水潭邊,頭紮進水裡,可視度隻有一米多,再深隻剩幽遠死寂。
在水裡掃了一圈沒見到人影,有些發慌。那條大蛇的修神域界裡有片淨水海,不應該會溺水啊。
肩膀一緊,被人從水面硬撈出來。
撈她的人正是鐘延。
這時吳瑧才有空環顧周圍環境。
大幾十米高的斷崖居然上升合到這片空間的頂部,阻隔了與他們一同下來的沙石樹木,這個地方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所有人都在使烘幹術,腳下地面突然上下抖動,貼着地底傳出機擴輪轉的響動。
水潭兩邊各轉出青石闆蓋,慢慢合縫,将整個水潭封閉。
“還好剛才上來了。”銀娘道。
“不瞞你們說”,吳瑧道,“我有種開了盜·墓副本的感覺。”
石闆蓋完全合上後,上面現出圓形法陣,鲛人神女的幹屍由隐到顯,被靈力聚成的防護罩籠着。
幹屍前光影斑駁,彰顯一道人形。
尹時硯從陣法中央走向他們,“各位,恭候多時,多謝送來獻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