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待裡面不出去幹嘛?”吳瑧皺眉疑問。
“怎麼又傷了?”鐘延把她拉開避免正對出口,接過她手裡的昆侖玉槍。
以前自卑,吳瑧對話語非常敏感。
鐘延問這話的語氣沒有嫌棄,并不冰冷,平鋪直叙,仿佛認識多年的老友吐槽但關懷。
加上這話意思本身有些微妙,吳瑧覺得與他倆的關系并不适配,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她可以說含點錯愣,因受傷顯得更加蒼白病弱。
不過這種奇怪的感覺很快被痛覺覆蓋,受傷的部位傳來壓迫疼痛感。
吳瑧偏頭,見紗布自動纏上手臂,鐘延在用符令給她包紮。
見她眉頭壓低,眸光回溯,心底似有解不開的結,鐘延問:“在想什麼?”
吳瑧的心思被他打斷,拖長音,“你——”
她其實想問“如果我們沒有神魂相合,你會救我出冥洲不?會不會幫我療傷”。
這個念頭還沒到猶豫要不要說出口的那步立馬叉掉。
她盯着洇紅的傷口,眸中清光逐漸攏合,“沒事。”然後細細端詳起圈陣内的景象。
圈陣中類似球體空心,小半個籃球場那麼大。外頭看不見裡面,裡頭也見不到外面。
内壁滿是光圈,有些微區别,有的外凸,有的内凹。
鐘延隔空往一個凹面光圈上貼了張符,“玉槍從凹光面進來,凸光面刺出去,一陣連萬法,堵上試試。”
“你速度要快點,物合醒了。”吳瑧提醒。
“你這傷拜她所賜?”
吳瑧點頭,心說能為她這個菜鳥隊友生個氣,還算有點良心。
“哦。”鐘延繼續手裡的活,“傷得不虧,你不是她對手。”
吳瑧:“……”腦子,你欠不?
不過下一秒,她滿心感謝這位不打擊她就難受的蛇仙君。
入陣的光圈凝結霜雪,磬天斬飛了進來,濃重的清寒靈力凍結了劍身周邊的空氣。
比起小命,給他嫌棄嫌棄怎麼了?怎麼了?
收起内心戲,吳瑧提醒握住磬天斬劍柄的鐘延,“它凍人。”
然而,他手上溢出不讓旁人見的紫白靈力,靈力爬滿劍身将霧凇包裹在内,劍氣根本奈何不了他。
“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鐘延淡淡問。
“怎麼?”
他露出個“你說呢”的淺笑。
此時淡笑勝過讪笑,一手昆侖玉槍一手磬天斬,他得騰出手拟符。
吳瑧張開的手指本能蜷曲起來,可不管哪個,她都搞不定。
鐘延無奈,他比吳瑧高出半個多頭,半垂的眼浮着冷冷冰晶,“蠢材,你來拟符。”
“噢!對……”
“嗯?”
圈外傳來一聲狐疑,聽聲音正是物合,大約遲遲喚不回磬天斬,不敢輕易進圈。
“專心!”鐘老師發話。
“不錯。”
“再堅持。”
吳瑧有種錯覺,鐘延在教學的時候會展現一種老夫子身上才有的氣質——嚴管厚愛。
她可以一心二用,微末走神不影響手上的發揮。
隻不過,忍笑好辛苦。
“成樣了。”鐘老師給予肯定。
吳瑧沒法像鐘延那樣意念縱法,指頭快速遊走符紙,書寫到第五張,汗流浃背。
鐘延弄的符需要大量靈力支撐,她感覺自己到極限了。
“不對呀,你能靠意念畫符,為什麼——”吳瑧閉嘴,呵呵笑笑。
因為這是鐘老師賞賜的鍛煉機會。
那根綠芒洶湧的玉槍,還有那把幾次差點要了她命的劍,此刻乖得不行。
吳瑧默默嗑下兩枚丹藥,繼續畫符。
“人來了,小心。”
吳瑧戒備着她鑽進來的那個圈陣,沒算到物合從别的凹陣進來,被身下無形的力量托舉起來才險之又險地躲過物合飛腳。
“鬥法也是鬥腦,長點心。”鐘延退開三丈遠,“還有,不要一味躲閃。”
他右手的磬天斬感應到主人,寒芒大盛卻掙不脫,隻得臣服,光亮暗下去不少。
傻子也聽出來鐘延拿人練手,物合抿緊唇,奈何她現在靈力受阻,很明顯忌憚鐘延。
吳瑧念着剛學不久的令,“吾令明明,如雷如霆,如震如怒,敵速速退。”
手掌隐隐約約現出一個印,但是物合不給她完成結印的時間,躍身打出近戰更好用的飛虹印。
背後神推之手,吳瑧一個趔趄和對方接上一掌。
三丈外的人還不忘吐槽:“變通些,這點地方學别人玩什麼遠程鬥法。”
吐槽得很有現代味,吳瑧心說這貨在電腦裡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