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口鎮外通往深山的縣道是去尚行市西部鄉鎮的老路之一,沿路散落着零星的老村落。
許興傑開着專門接送老主顧的商務車,載着秦莫一行人,過盤山老路來到漆山頭。
路上,秦莫用傳音術給他們,說他算到吳瑧與瞿又的因緣際會還未完結,且易象中,這場因緣際會與熱毒纏身之人有淺顯的關聯。
村子整體坐落在山間小盆地,除了個别快走不動路的老人,基本沒見其他人。
許興傑在前面帶路,穿過鋪滿枯葉的石路,有的地方一腳下去,枯葉脆響驚起一灘葉泥。
吳瑧傷沒好,由銀娘牽着。
經過一段長石階,剛到底,前面的銀娘滑了一跤。
她顧及後面的吳瑧即刻撒開手,吳瑧怕她摔到路沿外,坡有兩三米高,下意識伸手去撈。
結果兩個人旋轉華爾茲,齊齊往坡外倒。
許興傑一聲“哎遭了”,還沒來得及回身拉人,貌似眼前掠過兩陣風。
紮着蠍子辮的那個被陽光帥小夥子拉進懷裡,綁着繃帶的那個被不大愛說話的高個子年輕人攬在臂彎裡。
他猛眨眼,眼花了?
路很窄,尤其那個帥得一塌糊塗的高個子年輕人,讓他這個天南地北見多了人的男人也忍不住多看兩眼。
他明明在最後面,一下子竄到手挂繃帶的小美女身邊。
年輕人随意地瞟來一眼,徐興傑卻接不住,自覺挪開眼神。
“幸好幸好,這裡摔下去可不得了。”他說。
轉念一想,腿長的人速度比普通人快也沒什麼稀奇,人沒事最重要。
他後怕地提醒道:“大家小心,相互看着點。”
鐘延和餘慶放開兩人,比起前者的不為所動,餘仙君明顯小鹿飛奔,耳後根的赤潮湧到脖子。
秦莫看過去,滿眼的“這小子算是完了,沒出息”。
反觀銀娘,早重新牽起吳瑧,走得更小心。
許興傑帶路從村口走到另半邊,在沒澆硬路的泥房前停下,從兜裡掏出鑰匙。
兩扇木門簡單挂着一個老式銅鎖,想撬進去非常容易,即便真的有賊,見到這種房子估計都會繞道走。
“以前瞿奶每年回來一趟,後來幹脆也給了我一把鑰匙,說她年紀大了怕把鑰匙弄丢。”
許興傑随手折來木棒子,沾了點用礦泉水瓶帶來的茶油,引到鎖孔裡。
“唉!人真不能老,我爸要是知道又走了一個老朋友,得抹好幾天淚。”
“瞿奶奶沒兒沒女的,去世前惦記着來老家看一眼。”吳瑧順藤摸瓜道,“所以我們想着替她走一趟,如果有什麼遺物你們也好收着。”
“認識她的人不多,也就我家跟她沾着親戚,你要問别人還真問不着。”
吳瑧真誠道:“那一定是她在天有靈。”
“可不是嘛。”
秦莫默默回敬了個“6”。
銅鎖添了油還算好開,陽光斜斜灑入,浮塵翻湧,可謂家徒四壁。
泥房子内部空蕩蕩的,窗下靠着張發黴了的折疊木桌,有個連根煙囪的土竈台,旁白擺着兩張發灰的竹椅。
另一面,靠牆有張老式木床,床頭擺着兩隻木箱子。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許老闆,瞿奶奶既然想回來,說不定留下了什麼東西,要不你把箱子打開看看?”
“成。”
兩隻木箱都沒上鎖,許興傑打開疊在上頭的那隻蓋子,裡面也空蕩蕩的。
餘慶剛要幫忙擡開這隻,隻見許興傑摩挲手指,攤給大家看:“不對啊,我手這麼幹淨。”
“什麼年代了!”徐興傑氣憤地沖到門口,盡管外面沒人,“連老人家的舊房都要偷!”
看他從村頭怒望到村尾的樣,懷疑村裡人作案。
吳瑧跟鐘延面面相觑,都從對方的眼睛裡讀出不對勁。
他們帶來一地的碎葉子和濕泥,但進門時地面沒有腳印,相對屋外是幹燥的。
如果有人撬開銅鎖進來,不該沒留下痕迹。
除非那人很久之前進來的,那樣的話與許興傑幹淨的手又矛盾。
許興傑可能也注意到這點,“見了鬼了。”
箱子裡面确實什麼也沒有,吳瑧細細摸索箱蓋,沒任何機關。
“除了你們,瞿奶奶在漆山頭再沒認識的人嗎?哪怕鄰裡之間。”
“應該沒有,聽我爸說,她父母死的早,十來歲就去外面闖蕩了。對了!”許興傑像是想起了不得的事,“有一年她帶回來一個男的。”
他比到自己腰間的位置,“那時候我才這麼點大,七八歲吧,記不太清了,那人穿得很古怪,一身黑衣服,很像那個年代港劇裡的大俠。”
吳瑧盯着箱子微微出神,來人如果是鬼魂,除非有特别的咒術,不然觸不到箱子。
那隻剩下一個可能,修仙界的人。
“搬開看看。”鐘延道。
餘慶和許興傑很輕松搬下來上面這隻,下面箱子凸起的蓋扣落了很厚的一層灰,裡面也沒東西。
餘慶:“很有可能上面這隻箱裡的東西被人偷拿走了。”
許興傑氣得掏出手機給他爸打電話,吳瑧聽出來他的口音,的确是地道的龍口鎮方言,她能聽懂大概。
抱怨一大通,電話那頭的許大爺說了什麼,許興傑恍然大悟地用方言說“對對對”。
挂掉電話,他問吳瑧瞿又的骨灰安置在哪個公墓,他和許大爺過兩天要去掃墓。
“當時沒家屬認領遺體,就近安置在金礦那邊的公墓。”
“那我知道了,謝謝。對了,剛才我爸還說,當年她那個相好回來,很沒禮數,隻帶了一個木箱子,估計是這兩個當中的一個。後來兩人因為什麼事吹了,瞿奶還傷心了好一陣子。”
一路過來,許興傑挂了好幾個電話,這會兒電話又來,他跑門口去接,吳瑧聽來,晚上有幾桌菜要排。
秦莫趁這個間隙,把第一隻木箱收進珍寶袋,變化出一模一樣的在原位置。
回到龍口鎮,許興傑還要叫店裡的員工送吳瑧一行人出山。
大家千推萬客氣,最後還是鐘延說他們想坐大巴去别的風景點,才回絕掉。
一行人禦物飛行回到沁川山莊,秦莫把從瞿又老家帶來的箱子放地上,讓其餘人先研究,他跟杜蘅去見河靈部、青羽部的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