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鐘延一聲令下,吳瑧被趕鴨子上架踏行上去。
幾分鐘前那道被神器劈開般的閃電暗下去之後天死一樣寂靜,月光藏匿的天邊,若隐若現閃電脈絡。
吳瑧喚出一個防護陣把自己包裹起來,緊張兮兮盯着每個方位。
“防護陣去了。”鐘延的聲音出現在腦子裡。
“生接啊?!”
“靈根護主,雷劫渡你升境,别怕。”
不怕才怪,但比起害怕,滾滾天雷如剛起勢的鼓聲從遙遠地方傳來,體内的靈力翻湧不安。
幾乎不以她本體的意志為轉移,這種不安中帶着極強的興奮。
靈識彙聚成一團光亮,吳瑧沒有閉眼,但在腦海中隐約看見了自己的星源。
漫漫星宿神域中,它在深遠的地方閃爍極其亮目的光芒。
焦灼且強大的威壓從四面八方裹挾壓迫而來,這會兒卻不害怕了,吳瑧抻直身體,靈識格外明淨。
脈絡狀的閃電再次劈亮夜空,這次不再恍惚一瞬,而是連續閃了七·八下,白夜下。
烏色雲團迅速凝聚,孕育雪青色的雷電。
震天驚響不容人逃避,靈力逸散,幾乎是沖天而起,與劈下的雷電遙遙接應,又互相較着勁。
腦海裡的星源輪廓更加清晰,吳瑧隻覺氣血沸騰,長衫被天威消融的同時,靈袍獵獵舞響。
當眼前亮了第六遍,身體有些難擋。
吳瑧深色凝重地望着即将劈落的第七道雷,卻見那雷驟然收了回去,在濃墨雲團背後,一道幾乎有半邊天長的劍影斬了下來。
沒人告訴她過這是什麼,但她心底生出想法,第七道劫乃是道法生成的劫。
經過明通、煉虛、合道、守識、明神、輪回六道劫,吳瑧體内血氣翻湧得更加厲害。
這道法劫是福,也伴随着禍,隻有鐘延和輪回神君那種天之驕子才配享有的劫,若迎不下來,怕是要神魂俱滅。
心底生出一個口訣,沒時間猶豫,她跟随遙遠的記憶捏訣念:
“此去仙成,茫茫寰宇,
一樂永極,一悲虛鏡,
生而不朽,死而不枉,
九霄入雲,諸天歸心!”
伴随吳瑧念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來的神秘咒令,漫天雷電狂風肆虐奔湧。
那道劍影斬至頭頂,突然化作氣流沖入身體,與每一絲靈力相撞相合。
最後,她隻記得暈過去前感覺到身體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爆出聲震山川的呼嘯聲。
接着頭疼欲裂,身體下墜,自由落體。
意識模糊間,吳瑧又看見了星源。
膨脹、收攏、接着膨脹、最後收攏,然後才感覺到身體的存在,但依然睜不開眼。
等靈識再次清明過來,身體先感知到暖和的陽光,聽見清脆的鳥名聲,世間萬物,溫度、聲音、靈性……
一切都變得有迹可循。
吳瑧終于有力氣睜開眼,醒來反而範起迷糊,鐘延坐在床邊,隔着窗簾,外頭的光線照出他完美的輪廓。
“我睡好幾天了嗎?”吳瑧抱住頭,起猛了巨疼。
鐘延把她扶到靠背上:“八點半,再睡個把時辰我叫你,趕得上生日酒。”
這麼說也就睡了一晚上,卻感覺過了半個世紀。
“頭好痛,我腦血管不會被劈裂了吧。”
“你已非凡體,沒那麼容易。”鐘延走去外間,拿了杯水,溫溫的。
“你渡劫時可想起什麼了?”
這話問得沒頭沒腦,吳瑧捂着悶悶的腦袋,一臉問号。
“我靈識聽見你念的咒令。”
經他提醒,吳瑧想起來了。“你問的想起什麼,指的上輩子?”
“嗯。”
“沒有,腦子裡就冒出那串話。”吳瑧捂着半邊腦袋,“我現在什麼境界了?七道劫,超脫境了吧,比你也就少兩成。”
“内化境後期。”
吳瑧睜大了眼:“什麼境?!”
她聽清了,所以鐘延沒再重複。
“後期哎!我離九重涅墟就差半步,我厲不厲害?厲不厲害?”
鐘延指指自己的腦袋:“曆劫的傷治不了隻能自然痊愈,看你這樣沒怎麼傷。”
他不說還好,一說腦袋裡什麼東西扯着疼,然後胸口也悶起來,“噗”的吐出一口血。
鐘延一怔,幫她拭掉嘴下的血,“樂極生悲。”
吳瑧順勢躺下,連咳嗽都不敢用力,“你嘴有毒。”
“道劫比尋常的劫有功效,也更兇戾,好好養,你這傷怕是要點時間。”
他拿起杯子轉身出門,“門别關了,我在門外好照應到,不如,喜事别去了。”
“沒事。”吳瑧虛弱地捧起手機,“我睡一個小時,十點叫我。”
再一覺起來就舒服一些了,頭雖然還疼,沒有蹦裂開的感覺。
睡着的時間,鐘延還出門買了一頂帶着紅色絨毛球球的毛線帽,還有一件厚實的羽絨服。
為了方便,吳瑧之前把支付密碼告訴他過,看着吊牌寫着兩千三百九十八的羽絨服,吳瑧肉疼地問:“實際花了多少錢?”
“兩千,帽子送的。”
“雖說是個好牌子吧,但你沒再講講價?”
腦子裡浮現出清冷大世子在那兒“一千八不賣我走了”的違和畫面,吳瑧甩甩頭,“算了,你也是好心。”
這一甩頭,好像被人揍了一拳,末梢神經扯着整個腦袋疼。
“别去了。”原本合上了一半的門又被鐘延推開。
“沒事。”吳瑧緩了會兒,盡量放慢動作,“你學習能力這麼強,會開車不?”
“我沒證。”
“哦,對,出去吧。”
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帶點命令的口吻,不等對方有反應吳瑧先更正,“我是說,我要換衣服。”
車開得很慢,吳瑧怕被強行拎回家沒敢吱聲,身上一陣一陣發涼,頭扯着疼。
另一個,阮媛家實在難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