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眼距，那處再次綻開空間裂縫，斜側方更遙遠的方向，一道黑藍靈束以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速度直沖而去。

一招足以在外界震動天地的“破碎虛空”擊到空間門的瞬間，光亮凝聚一點，消失了。

仿佛剛才與陸老師的重逢隻是白日的一場夢。

羅真撲了個空，轉身斷開縮距咒。

“剛才羅真沒出現在洞穴裡，應該是感知到老師的能量，進來查探情況了。”

話還沒說完，手被鐘延拉起來，轉身瞬移往外退。

鐘延很少有不淡定的時候，上次去搗毀封陰山也沒見他這麼緊張。

“不聽人言者，死！”

虛空中，羅真的話聲冰冷低沉，仿佛要将所有活物吞了。

她的速度快到人無法想象，其實兩人離傳送陣非常近，況且還是鐘延不藏拙的情況下使用瞬移，但呼嘯之聲近在咫尺。

将将碰到陣面，鐘延反方向躲開重擊。

也就是這方虛空能吸收掉打出的靈力，換到外面，怕是擊山成屑也不成問題。

“别想走。”

鐘延也不遑多讓，幾天不見，他的修為好像又精進了。

兩方靈力相沖，強大的氣浪能把修為平常的修道者融成渣。

吳瑧催動靈力合入鐘延的沖擊陣，隻覺非常勉強，一方面又要使力穩住自己的氣血。

到了一定程度，三人被強大的氣波彈開。

羅真根本不需要翻身緩沖，直直飄在空中，神态如常。

這邊的情況截然不同，吳瑧喘着粗氣，如果不是腳下沒地，她可能又要跪下了。

餘光瞥去，鐘延背在身後的右手不住發抖，左手則牢牢牽着她。

一招分高下，羅真壓根沒認真打，她隻是探個底兩人便要全力以赴。

“這麼強都沒飛升真神。”吳瑧唏噓傳音。

“你還是關心關心我們的處境吧。”鐘延有點無奈。

“真神界有什麼好的。”羅真擡手在掌心喚了一團靈氣，“不過是外面的人想進去，裡面的人想出來。”

吳瑧：“……”在這種高人面前傳音，的确是她多此一舉。

充斥虛空的聲音籠罩下來，帶着一波靈浪。

不管她能不能聽見，吳瑧還是壓低聲音道：“進你禦界。”

“不行，此處有阻隔咒。”

說話的間隙，靈浪奔湧下壓如神威天降，兩人合力勉強頂住，吳瑧艱難擴聲：“羅真神女，我們不進歸墟了，你别生氣。”

“若你們還未進無妄虛空，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她在原地溫柔地彈了個指頭，吳瑧沒頂住一口血噴了出來。

“現在，晚了。”那邊說。

“為什麼？”

“你方才所見便是天機，唯有以死封口。”

吳瑧一腳頂着，一腳彎曲，轉個頭都很費力，見鐘延滿頭的汗，抱歉道：“對不起。”

鐘延咬着後槽牙開口：“我不能化原身，會被切斷。”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想辦法……吳瑧暗暗罵自己，自己卻這麼早就接受死局，鐘延在封陰山一百九十多年尚且沒尋死，這才哪兒到哪兒。

“你小子不笨，死我手裡也是你的造化。”羅真用最鮮嫩的音色說出最狠的話。

四周靈氣湧動，鐘延身體裡傳出呼嘯狂暴聲，一股全新的力量由他心口盤旋釋放出來，看樣子還要好一會兒才能成形使用。

“上古鐘山神力？”羅真疑問。

吳瑧也一愣，很自覺地接過許多力，盡管分擔不了多少。

在這個關鍵時刻催動上古神力，千萬不能讓羅真阻止，否則不是死了輪回這麼簡單，有可能直接灰飛永不超生。

“神女，我看你對鐘山的神力很感興趣，不如我們約定，你用五分力，如果我能撐到他把上古神力催化成功，你就給我們一個公平對戰的機會。”

話雖這麼說，她毫無勝算，隻等對方說“不必，一成力就夠”之類的話。

“憑你？”羅真語氣輕蔑，彎指散開威壓，“不必了，陪你們等。”

“行，那不客氣了。”吳瑧說着咳倒在鐘延身邊，稍微不那麼難受了跪起來去解他的珍寶袋，果然裡面有幾枚療傷聖藥，想來是銀娘師父的手筆。

她先吃了一顆，攢點力氣了爬起來喂給鐘延。

真沒想到幫他們拖延時間的會是鐘山神力。

鐘延吞下藥丸，動了動嘴，吳瑧踮腳聽到的是“離遠些”。

堪堪飄行到他側面較遠處，附近的虛空大片震蕩。

在鐘山靈力的介入下，鐘延自身的紫白色靈力變得渾濁，他陷入一片混沌之中，聲聲轟鳴遙遙響動，從腳下深遠的地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