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對方送來一個笑容,“來,把藥喝了,有些苦,但是論回氣血,比丹藥效果強多了。”
緊張了大半個月,吳瑧還在适應忽然松閑下來的氛圍,轉頭看見秦莫和蒼梧也在,挨個喚了聲,唯獨略過最熟悉的那個人。
鐘延把她扶起來靠在自己前肩,接過芷期手裡的藥碗,笑問:“怎麼獨獨不叫我?”
“你沒接住我。”吳瑧裝生氣道。
“對不住,來,一會兒藥該涼了。”
見他眼尾竟然泛起潮濕,吳瑧解釋:“我開玩笑的。”
“嗯,知道,喝吧。”
吳瑧不喜歡一勺一勺喝,更苦,接過小碗一口悶,渾身一抖擻。
一顆蜜餞遞到嘴邊,鐘延說:“壓一壓。”
“海上哪來的蜜棗啊?”吳瑧砸吧嘴問。
“銀兒随我常年研制藥物,她小時怕苦,帶習慣了。”
芷期說着突然危言正色坐下,一副要訓徒弟的樣。“骜血術威力頗大,需靈血催動,耗費靈力不說大傷氣血,屬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術,不到萬不得已沒人會使用,且此術冷門,習用之人少之又少,你是嫌自己沒有英年早逝,要早些把自己禍害了?”
“我,我沒想太多。”吳瑧急忙解釋,“試過其他法術,斷不了靈網。”
雖然芷期的威嚴讓人有些害怕,但吳瑧直覺她應該不那麼讨厭自己了,半開玩笑道:“神女您說話還是這麼直接哈。”
“哪個跟你嬉皮笑臉,你出了事我那傻徒兒定要傷心半死,我不過可憐她個小傻子。”
吳瑧綻開笑臉:“銀娘也來了?”
“不知哪個嘴巴快的跟她說我要出來抓兩個通緝犯,非說要跟我出門找藥材,出海前被我強行留海邊了。”
吳瑧脫口而出“安全嗎?”轉念一想,她自己的師父怎麼會考慮不周全。
“神女,我知道你們為了自家弟子安全,沒跟他們說其中隐情,她跟出來是想找機會為我求情。”
“嗯,你心裡有數便好,不枉我那個傻徒弟白算計一場。”
說着話吳瑧才感覺不對勁,她還靠着某人呢!
連忙道謝,靠到床闆上,“世子,我暈過去之前見你也受傷了,你沒事吧?”
“你怎麼不問問我和臭老頭有沒有受傷。”秦莫抱着手好笑道,“不問問你拉來的刑客和黑侍有沒有事?”
“對哦,他們呢?還有,我睡了好幾天?怎麼一覺就回海面上了?”
“呵,您老反應真快。”
船艙不大,秦莫和蒼梧擠在一起,坐在木牆邊用鈎索固定着的木箱上,他右腳挂在左腳背上頂着地面,一派的松弛,淡淡道:“四天,死了一個,其他活着。”
夠言簡意赅的。
“唉!刑客也算死得不冤。”
“死的是黑侍。”
“嗯???刑客沒有活的可能啊!”
這邊說着話,剛才還坐在床沿的鐘延擠到秦莫身邊,一個木箱子承載三個大男人顯得非常局促。
還沒來得及為吳瑧解惑,秦莫上半身後傾,嫌棄道:“黏着我坐幹嘛?”
“世子,他自知品貌無你絕倫,不願讓你靠近,顯得把他比下去。”
秦莫一向拿芷期沒辦法,被一通玩笑風涼話憋得說不出話。
看他們逗趣,吳瑧沒憋住,噗呲笑出聲。
秦莫擡手想來個腦門敲,大概可憐吳瑧是病号,手停在曲指的動作,收了回去。
“你也這麼覺得?”他擺了一副認真的神情問。
看戲的被無端牽連,吳瑧尬笑:“人各有所長嘛,比如你比他高。”
“沒了??”
“嗯……會品茶,活潑有趣。”
“還有呢?”
鐘延也投來暗淡的目光,好像在說你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我一個剛醒來的病号被你追着問這些有的沒的,你倆自鬥自的關我什麼事啊?”
玩笑扯遠了,吳瑧說回正題,“刑客和黑侍到底怎麼回事啊?”
“說出來你可能又要臉紅。”秦莫跟吳瑧說着話,卻玩味地看向鐘延,“他們兩個也是神魂相合的一對,黑侍用魂約的力量把刑客體内的毒素全吸了,接而解開魂契。簡而言之,用自己的命換了刑客一命。”
“原來是這樣。”吳瑧歎了口氣,“一事歸一事,路上我還嘲笑他們貌合神離,沒想到生死關頭流露的全是真情實感。”
“真情實感?”秦莫抓住重點。
吳瑧撓撓唇珠,把不該聽不該見的都說了。
“若是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事,”蒼梧又開始記他的小本本,“或許他們能成為一對璧人吧。”
“都是時間長河中的一粒塵沙,誰也沒比誰好到哪裡去。”
幾人齊楞楞地看向吳瑧,秦莫好笑道:“你才多大點,說這種臭老頭子才說的話。”
“哎哎,别張口閉口臭老頭子,我們老頭子很有活力的好不。”
“哼,故作活力才值得同情。”
“秦莫你大爺!你歲數比我還大!”
“所以我很沉穩。”
“……”
蒼梧日常哭泣。
“對了,我們怎麼出來的?原路返回還是過的近道?”吳瑧再次扯回話題。
“說起這個,呵呵,傳說海神飛升之際開了天眼,好巧不巧神像的天眼藏在頭頂,又好巧不巧女娃娃你的血滴在入口,因你身懷海神之力,通道開啟了。”
吳瑧:“……”
呵呵,那是夠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