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吳瑧感覺到鐘延輕輕放下她,起身離開。
晚間修煉時用了不少靈力,半夜了才恢複兩三成,有點困,自顧自睡着。
剛夢到這個世界的吳瑧牽着水藍星的爸媽散步,聽見遙遠的聲音。
“瑧兒,瑧兒。”
吳瑧悠悠醒轉,鐘延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回來。
他的空間裂縫厚度根據距離遠近,縮疊的圈層數量有所不同,如果去的地方超出華國中部偏西的範疇,裂縫邊緣在岩黃色的裂口上會多疊一層幽藍色的神秘符印。
見得多了靈力也能感受到不同,這會兒睡得迷迷糊糊,正是自身靈力覺出更多的古老肅穆之意。
朦胧睡意退去,鐘延的臉部輪廓清晰起來,表情有些凝重。
吳瑧啞啞應了一聲,眯着眼坐起來。
“出事了。”他說。
深夜,龍殿山莊主殿内,幻影陣中鋪展着目前尚行市實時的情況。
各大主路邊的綠化帶,有的長出扭曲八歪的木枝,延伸到大路上,過往行人稍不注意就會被絆倒。
光肉眼看,那些木枝像不健康的扭曲藤蔓,枯燥灰敗的表皮給人感覺一腳就能踢成碎屑。
實際上,車輛撞上去也能磕出一個大洞。
其中又以檔案館附近一帶最為密集,每隔三五米就橫着一根這樣的奇異木枝。
“塵世除了尚行市,其他地方都沒有嗎?”
“是。”凰丂明确回道,“邪枝極具靈性,塵世人用高壓切割機也無法鋸斷,此事也造成了不小的輿情。”
幻影陣中,感惑在君臨洲外圍也找到一條,用靈術倒不難擊斷,他甚至将整棵樹連根拔起,但沒一會兒,看着平平無奇的土裡流出邪氣甚重的血水,沒一會兒重新長成了邪枝。
而被連根截斷的那部分眨眼消失,好像從來沒生長出來過。
見狀,吳瑧問:“用破魂咒或灰飛術呢?”
下一瞬,在君臨洲外的感惑用行動告訴她結果。随術法施用,黑氣散去,瞧着是滅幹淨了。
等了一盞茶的時間,土裡又重新長出邪枝。
凰丂的眉心皺成“川”字,“地底也查探過,沒任何問題,這些東西……”
他語氣急切起來,甚至不知該如何表達是好,“這些東西就是無端端從土裡長出來。”
芷期:“塵世的科研專家已連夜敢去尚行市,政府在着手實施疏散計劃,周邊的城市和避難點正在啟用中。”
“黑雲族的窩點就在尚行市。”凰丂緊握拳,“就差寸土寸地翻。”
“空間術。”
吳瑧、鐘延、秦莫、芷期一同得出結論。
“當年我父親助黑雲佬與外界聯系,這外界恐怕指的是異世。”
聽秦莫這麼說,吳瑧不祥的預感更添不祥,“你是說,這事跟異人有關。”
“若我父親真有那個本事,黑雲佬和今冥定學了些去。”秦莫握着拳,拇指的指關節抵着眉心,“可我猜不透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吳瑧從腰間摸出落羽戀,不自覺捏緊,“你們有人聽說過分界環嗎?”
問出這話,吳瑧感覺秦莫的眸光動了動,他反應還算小的,坐在他下首的庸和猛然起身,而蒼梧更是瞪圓了他一雙不大的眼睛。
“女娃娃你說什麼!”
除了他們三個還有鐘山的幾人,其餘人倒沒多大反應,或者更準确地說,他們很懵逼。
“我偶然聽說這東西,”如果鬼門關走了一趟的那次,确實遇見了神參他們的話,吳瑧拉回思緒,“提起空間術,忽然想起來,但具體什麼樣做什麼用我并不清楚。”
“那可是傳說中的開天神器!”蒼梧的思緒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上古時期天地混沌,後來修仙界與塵世分界,傳說便是這開天神器的傑作。”
吳瑧:“……”
無意間記住的東西,居然是區分清金道星和水藍星的關鍵物件。
“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古籍裡沒記載?”
“神器終究歸于人用,能使動這樣的東西,你覺得得多大能耐?”
蒼梧剛才震驚得難以言表,好像抓住點重要的線索,這會兒卻搖搖頭,仿佛太不可置信,自己給線索推翻。
“飛升确有其事,但真神和真神界是咱們修仙界的說法,想來此次事件不過跟滅場一般,又是黑雲族不甘敗落,鬧騰出的新花招,不至于到道法界限這麼誇張的地步吧?”
沒人能回答他,但吳瑧聯想到真神大爺說的。
如果說在四方術陣中,她和鐘延窺見了天機,看似不可能的事倒也真的難說。
“我記得黑雲佬曾經說過要開創大天秘境混元界,打通真神界的壁壘……”
随着回憶,吳瑧蓦地産生一個想法,“道罰在某些方面失靈是既定事實,他會不會想先打通修仙界和塵世的壁壘,合并為同界。”
在殿上的主掌、戒律山莊的人、以及七八名其他門派的執掌,哪個沒經曆過幾道天劫,遇事也多,但聽到這個話,還是震驚不少。
“你說的倒有可能。”秦莫用拇指關節揉了揉眉心,但蹙得更緊,“可現在到底無從驗證,先解決眼下的事吧。”
反倒是鐘延垂眸思索了好一會兒,說道:“秦兄你在此主持大局,我和瑧兒去施過空間術的地方再看看。”
“你鐘山神主留下比較有說服力吧。”秦莫的話裡竟然流露出依賴,眼神不自覺瞟了眼其他執掌,意思他擔心自己使喚不動他們。
“鐘延要保護我,辛苦帝君你主持。”吳瑧鑽進空間裂縫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