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初九的再次出現當真讓人觸到光。
吳瑧順着傳音心下回:“你去哪裡了?快救鐘延。”
“當然是去滅火搬救兵,我和他打配合戰,這貨邪門的很,光使“籠中破”沒用,得砍斷禦界陣眼,便是高空上的樹幹,你若還能動也要助我。”
“怎麼配合?”
“他想要你的命,你去分散他注意力。”
“……行吧。”
光站起來就要花好些力氣,不過增靈丹似乎吊住了喚醒潛在靈力的那半枚丹藥的藥性,靈脈中陡然恢複了些靈力。
吳瑧瞧好路,交待符楊三人:“你們護好自己,我有事。”
“神女,你的傷……”
吳瑧動了動手指,點點頭,表示沒事。
往灘塗滅場的方向踏行去,吳瑧擴聲道:“今冥,看看我命硬還是你手段狠。”
高空的樹冠呼号響動,原本拍向地面的枝條瞬時扭動伸觸向她,格外粗壯,但很靈活。
回頭瞧去,高空主幹下的樹冠則有空缺,城門附近的也收了好些。
粗枝劈掃,吳瑧喘着粗氣躲開一招,落身在河灘邊緣,滅場邊際位置。
但有力竭的前兆,身體裡的靈力像上陡坡沒續上底油的摩托,突然凝滞了一瞬。
“找死。”
今冥預算到吳瑧下一步的落點,但因她身體筆直墜落,枝條刺了個空。
續上最後一點靈力,吳瑧把雪青燈丢進滅場的範圍。
一片寂靜。
穿進警戒陣,手上最後一點靈光消隐下去,但滅場依舊沒有發動。
“果然。”
“神女!”符楊擴聲大喊。
吳瑧面前投下如城門寬闊的陰影,轉身望去,背後的枯枝結成巨手,手指穿過警戒陣,陣面破碎消失。
“轟——”沙石飛濺,河灘上砸出巨坑。
兩個眨眼,吳瑧被一雙手托住,不是鐘延的懷抱。
擡頭與一雙狐眼對上視線,兩人都感覺到了尴尬。
千水不屑地白眼:“别眼含熱淚看我昂,要不是秦莫求我來幫忙,我才懶得救你。”
吳瑧沒心情跟她鬥嘴,要不是上方的桃粉色傳送陣有些刺眼,她才不會從視線交鋒中敗下陣來。
但是下一瞬,她被高空某個點吸引了目光。
裹挾着鐘延的半個邪枝繭窩還在,但他人不見了!
再定睛一看,黃岩色的一縷靈力疾速穿裂粗枝,正是鐘延。
他破壁脫身,背後掠過一道白影,與兩道靈影一同運動的還有爆閃天空的一柄長劍,穿過被樹冠的空隙,直插入扭曲主幹中。
頃刻間黑雲消散,血色霞雲暗淡下去,樹幹從空中斷裂,古月刺煙與某種兵器交手,刮出刺耳的聲響。
“你自己站好呀,幹嘛扶着我?”千水不耐煩道。
“……你就不能,表裡如一些麼?”吳瑧撤回手,踉跄着又搭回她肩頭,“我們才見第二面,我哪裡惹到你了麼?在鐘延面前演得那般尊敬,我一個人時候就……”
話沒說完,身上一陣巨疼,藥效過了,各處傷口開始作妖,攙在千水身上也站不穩。
千水反手勾住吳瑧腋下,“喂,你什麼情況?”
天空炸裂般響,各色光芒大盛,鐘延兩人在施展籠中破。
透過稀薄的禦界天光,吳瑧看見外面隐隐透進的珠光。
千水閃身帶她躲到山坡背後,吳瑧脫力坐下,沒一點靈力儲存,與常人幾乎沒多大區别。
經不住空中四散爆裂的靈力沖擊,血噴在千水胸前,對方嫌棄地低頭拎起外衫的前襟,吳瑧想幫她擦拭掉,但是緊接着,籠中破震起第二道靈波。
“千水,救命。”吳瑧有氣無力地撐坐着,連那一點點召喚劍靈出來的靈力也使喚不動。
“我不是救了你嗎?”千水面朝天觀察着戰況,“不就受了點傷,消耗了點靈力,我不是男人,不用在我面前楚楚可憐。”
吳瑧已經說不出話,千水又道:“我雖能自由來去各空間禦界,但帶不走别人,你再扛扛呗,再有兩波,禦界應該能破了。”
吳瑧心下咯噔一聲,這波都挺不過去了還兩波。
“我……”
好艱難吐出一個字,卻隻剩咳血,沒有說話的份。
“砰——”
眼前刺目炫亮,刹那耳中似灌入氣泡,尖刺鳴聲隔絕了一切聲音,身體也失去知覺。
吳瑧以為自己沒了,等能聽見外界的響動,耳朵刺疼得厲害,濕漉漉的,喉嚨裡充斥着甜腥味。
吃力睜開眼,知覺才慢慢恢複,先看清的是那雙緊蹙着眉的疏離目,此刻卻盛滿了悲痛。
臉被鐘延托在手心,身旁亮着治療的陣光。
“誰傷的?”鐘延話聲很冷,聲音壓得很低,盡管如此,吳瑧還是覺得耳朵壓迫着刺疼。
“神主,我來的時候她外傷就有了,我不知道神主夫人内裡傷得這麼重,實在有罪。”
吳瑧吃力地看了眼千水,話倒是實話,但比起前面跟她說話時候的不耐煩,現在的态度好得令人發指。
待周圍漸漸平靜,鐘延抱起她回到城門口。
吳瑧在流溢着靈力的懷裡仰望着,見他眼中泛起紅光,狀态不大對。
自己心不穩,連咳了一串。
“瑧兒,誰傷的你?”
吳瑧動了下嘴唇,但透支太過,沒有說話的力氣。
“城門外牆角那婦人,她拿孩子做誘,刺了神主夫人一劍,另外那人,用暗器傷了神主夫人。”
人群裡,某個執掌提了一句。
鐘延眉心驟亮,召出一縷魂瓣。
跟着痕迹循去,隻見那魂瓣把婦人手中的孩童搶來交給庸和,眨眼回去,掐住那婦人和旁邊人的脖頸。
“鐘延,”吳瑧擠出一絲輕若遊絲的話,“别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