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病房比冉舟想象中的更加奇怪,或者說,院長帶他們看的這些病人比較特殊,所在也要住在特殊的病房。
這些病人都用繃帶蒙着臉,隻露出一半眼睛,死氣沉沉,基本對外界沒有反應。
他們的身體像從商場搬過來的模特,同類型的身高體型幾乎一緻,隻是有“女模特”和“男模特”以及“兒童模特”的區别。
這種情況雖然不可怕,但會給人一種奇怪的僞人感。
沒人願意和這樣的病人多接觸,基本都是看完治療方案後匆匆開始實施。
這時侯院長就會滿意離開,繼續前進。
最後,隻剩下冉舟,和他同一個科室的沈金琦和唐一鷹。
他們要照顧的病人的病房也是挨着的。
理論上住在這裡的應該是精神病人。
冉舟進門,裡面躺着他的病人,和其他病人似乎并無區别。
除了這個病人的眼睛,青白,近乎失明,皮膚也是慘白,泡過水一般,手指搭在所坐的輪椅上,輪椅沒有色彩,冰涼的鋼鐵支架反射斑駁的鸢尾藍,陶瓷地闆上有同色的光。
那是窗簾被日光稀釋後的色彩。
門已關,冉舟走上前,手指伸到病人的眼珠前,碰到繃帶。
病人沒有眨眼。
他确實是個瞎子,不是裝的。
所謂的治療方案挂在門後,冉舟轉身去看,背後的輪椅發出嘎吱聲,病人的手指在顫動。
“電療?”
他緩慢吐出兩個字,又看了一遍。
白紙黑字,沒有半點錯誤。
所謂的電療其實就是通過電擊器進行電擊,是一種殘酷的,已經被抛棄的治療方式,不知為何會在此處出現。
他再次朝病人走近,病人晃動得更明顯,但一言不發。
“你會說話嗎?”冉舟好奇地問。
“放松一點,我不會對你做任何額外的事——除了你的治療方案。”
冉舟知道院長還在看他。
背後的視線就像消毒水氣息一般,揮之不去。
許久,病人沒有回複,隻有繃帶下的嘴唇在輕微蠕動着。
冉舟隻能放棄,開始治療。
電擊器在一下一下跳動,如同脈搏,身後的視線消失,陽光似乎都更明媚了。
坐在輪椅上受刑的病人顫抖着,發出微弱的呼喚,被窗外的風聲掩蓋。
冉舟将耳朵靠近他的嘴,傾聽那個字。
“七……”
“七……呃……”
冉舟期待他能多說一個字,組成一個詞語,然而病人“七”到電擊結束都沒下文。
他隻好将電擊器撤下,把病人放到雪白的病床上,蓋好被子。
病人閉上了眼睛。
經曆電擊後,病人似乎變脆弱了。
冉舟站在病人床邊,思考以病人的情況還能承受幾次電擊。
病人死亡意味着實習不合格,會被趕出醫院,也意味着遊戲失敗。
通關的條件則是讓病人順利出院,這一點治療方案上沒寫明,玩家不知道病人何時能出院……
冉舟還沒搞清楚背後的線索,但病人絕對不能死。
病人死亡,那麼對應的玩家也會死亡。
除了自己還要考慮病人的死活,這個副本有點棘手。
他取下圓珠筆,推開門,叉着腰往外走,有種莫名的刺激。
另外兩個玩家還沒結束治療,冉舟路過時好奇地看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
他們的治療方式也相當簡單粗暴,不好描述。
順着綠色通道的标志找到樓梯,不下樓,反而往上走,到行政辦公區找院長辦公室。
院長果然還在,從繁忙的文書工作中擡起頭來,笑容帶着領導常見的寬厚。
“有什麼疑問嗎?”
冉舟直白道:“我們負責的病人會在實習期内出院嗎?”
“這個嘛……”院長拖長了調子,“不一定,有些還在觀察病症,可能需要長期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