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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瓷都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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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浪子和浪子他兄長,連同兩位江湖人士,四人在西街訂了瓷器,又行走間到了東街。這裡的東西貴,指尖大小的通透琉璃小料,做成淡粉、淺綠色,也不能做什麼用,單放着好看,也要價幾兩。

幾人白轉轉,陸美銀子帶得不多,又見慣了好東西,興趣不在鋪面上。他倒甚愛手裡的吃食,沿街有好幾處現做現賣的。

白蘿蔔絲裹了面糊,澆灌在圓形鐵模子裡,下油煎沸,餅熟了就自己脫模浮上來。那油鍋上蓋了半面鐵條欄架,攤主将浮起的蘿蔔絲餅夾起放在架子上,既不會涼,又瀝去多餘的油脂,有顧客買時,用荷葉包好,拿着就能吃,外酥裡嫩,香軟可口。

揚眉劍向兩個京城來的世家公子介紹:“我們江城也有差不多的,叫油丁,模子比它小一點,上寬下窄,也是圓的。”

陸美一口咬下,點頭,又暖又好吃。

“哥,你回去做這個麼。”他含糊道。

蘇雲卿把他摁在攤位前,叫他好生欣賞油鍋:“看着不難,你記一記做法,回去也能做,”兄友弟恭的好兄長又主動接過下廚的步驟,“或者我來做也行,你洗鍋。”

陸小弟:“……我再買幾個。”

幫主落後一步走來,理着袖子探頭道:“啧啧,小長楚真好養啊。”

蘿蔔糊糊才幾個錢,填飽肚子咱們都不必去酒樓啦。

清縣知名的酒樓也多在東街的街面裡弄開門,如當街有一家店,叫「簡單點」,不知是指菜色簡單,還是期望做買賣簡單,也或者這“簡單點”的“點”是“點菜”的“點”,可見老闆很有意思。

以前附近還有一個飯館叫「風波莊」,十分鬧騰喧嚣,店家是個不會武的商人,卻又向往江湖、一心好武,于是開了個飯堂,叫同好過瘾——不論誰來,跑堂都齊聲大喝一聲:少俠裡面請!

少俠簡直要被喊一支棱。

風波莊落座後也有特色,店裡不必點菜,也沒有菜可點,菜都是事先做好、熱着等上的,有什麼上什麼,不愛要就碰碰下道菜的運氣。随性、太随性了。幫主很喜歡裡頭的一道羊肉,但老闆關門回鄉種地去了。

四人當然不能點心果腹,于是進那簡單點簡單點點。

這酒樓簡單,卻不簡陋,進門流水遊魚,沿曲折回廊步入裡面,有幾座青磚紅木的小樓,各有兩三層,圍起一個天井,天井一半開向後街,後街外又設了瓦舍勾欄。

幾人點了菜等上,一邊閑聊些京城裡、江湖上的趣事。

又說到今天買碗,大家紛紛誇贊蘇雲卿的廚藝,陸美也驚歎。

“哇,我哥的廚藝,那真是,幫主你看我是不是吃胖了。”

他家兄長本來跟他一樣隻會吃呀,到了江城,看他們借住的幫主家裡沒有雇什麼人手,也沒有下廚漿洗的幫傭,覺得他們兩個公子哥帶着小厮護衛,仿佛太高調了點,就把随從打發去各處幫忙,自己動手打理起起居雜事。

結果,真可怕,飯居然煮得那麼美味。

難道雲卿公子煮飯都比旁人精通麼?

揚眉劍也聽得好奇,他沒有嘗過世家公子的手藝,但聽他們誇醉心詩書琴棋的公子洗手作羹湯,怎麼看都有一股焚琴煮鶴的世俗成見萦繞腦海,這不沾陽春水的十指淘米下廚,難道不是一種暴殄天物?

話裡便帶出來,陸美聽到,也想起他自己遇到的事,于是加入對話,從他兄長下廚,說到歌姬舊事,這原就是同一樁疑惑。

世家公子下廚,青樓歌姬上門,都是一道“般配不般配”的問題。

如果有人高人一等,事事自理算是自降格調,那是否就有人低人一等,身份微賤到處高攀不起。

陸美把他京裡的故事說了說,比如他母親認為的三教九流、門第高下,他們陛下的不怎麼在意,還有謝郡主說的格調論高低,一盤算,仿佛沒有一個人真的認同平等二字。

“……”

陸美:孤獨如斯!

幫主似乎很有興緻,給他遞茶,說平等二字總歸不錯。

“物有物格,人有人格,人之格自然是平等的,不能壓迫欺侮。——是這話不是?”

陸美恍悟:對對,正是這句話!

不論尊卑貴賤,不論善劣媸妍,不論年幼年長,不論矇昧智慧,人之格何曾消滅。

酒樓上菜,幾個人邊吃邊聊。

“但是高低總是有的,”揚眉劍又多叫一壺茶,轉回座位,“我們江湖上的武藝、本事都有高低,看大家認哪一套,比如有的人認長幼,年紀小的就要聽年紀大的,有的人認威望德行,處事公正的大家都服氣。”

蘇雲卿也點頭:“但沒有因為高低就能以大欺小、以高壓低,這就是幫主說的人之格不能壓迫欺侮。”

幫主一邊夾起酥球炫耀筷上功夫,一邊朝向陸美探讨。

“你母親說的,是職業偏好,謝郡主說的,是才智高低。這其實是連着的,才智高的人,今天做宰輔,明天做掃除,後天仍然可以回來做宰輔,職業位分,不是妨礙。但如果有些人權小難鳴,不能在各行各業裡自在穿梭,倒是可能會受限。”

而且另有一句話幫主不曾破題,那“職業”一詞,出于荀況的富國篇,然而那篇章,乃是以國為念,而非以民、以人為念。所以它是“富國篇”,而不是“富民、富人篇”。

這就是荀況的無趣之處了,自己做人的事不圖謀,先為齊國趙國的國情操心,無私得胡鬧。

那一段經義原文,說的是什麼“明分定異”。也就是說,貴賤有等、長幼有差,将人按照男女、長幼、夫婦、貧富、知愚,劃分定位,以為秩序。

劃定秩序後,仿佛不可逾越,低的再如何也不能進高的那筐子去。

幼的永比老的幼,女不能為男,婦難以作夫。君君臣臣嘗到這身份的特權好處,又衍生到各處門檻,遠的,比如吏不能為官、妾不可扶妻,近的,比如賤籍奴籍、良家倡家。

美其名曰:安穩也。

這就更無趣得成了笑話。天下人自有天然一套秩序,輪得到他借“禮”的名目排行定位嗎。

男女、夫婦、長幼裡的一方,憑着一層上天給的、而非他自身争氣得來的身份,平白就要高另一方一等——

憑什麼,誰服氣?

所以職業之議,就像歪理邪說,像是六七歲小孩子跟人下棋,下不過就胡編亂說一套規則:我這個棋就是比你的大。

這就是為何幫主書局不放這些沒斷奶的古人篇章:多有廢話,不看更佳。

如果劃定君臣便萬世不改,哪來幾千年朝代更替。它以為秩序恒定、奴甘願做奴,天下就沒有興廢之亂,天下就能太平?豈不知恒定不變的天下,連興都興不起來啊。

所以這類蠢事,也就是權宦酸腐之流拿來愚民,養出許多卑躬屈膝、不言不語風氣。

可惜,凡生靈必有求生求廣的本能,有不服的本性。它拿來愚民,民卻不肯服它,故而才有古往今來振臂一呼者不絕,不平則鳴者不絕,揭竿起義者不絕,甯有種乎者不絕。

陸美在江湖裡感受到的生機,正源于這樣的俠義不絕。

陸小美說話間記起京城裡的氛圍,即使他這樣得寵肆意的郎君,際遇見聞也不比這江湖裡快活解悶。

權貴之流何曾将庶民當人,權貴裡的高門又何曾真心平視門第稍低的。

人在他們眼裡,是個物件,所以才有豢養門客、蓄奴買婢。

聘來美色放在屋裡,是因為屋裡缺個裝點門面、賞心悅目、炫耀賓客的擺件。甚至有些貴人還因為不喜歡這擺件自己能思能想,嫌人心難控,甯可去買幾個時靈時笨的木牛傀儡使用,或者調弄幾個忠誠聽話的暗衛。這就是上位掌權的思路。

幫主歎道:“隻看人是不是互敬互重,權屬是不是互為制衡,大概就是癡愚之輩也能持有人格、又不害人的辦法了。”

蘇雲卿也在一旁歎:“此事不易。”

幫主笑道:“我們也管不了天下人,管它呢,自不負人罷了。”

再折騰,也不能事事均等,比如四人坐這一張方桌,本來桌子隻是桌子,但偏偏有人要分出對門、靠牆的座位作為上座,上座對面的視為末席,又有什麼辦法。

“長篇大論,可是聽煩了?”幫主忽然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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