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又有人說道:“莫非,謠言是真的?”
“什麼?你快說啊,别賣關子。”
那人在如狼似虎的凝視下,“之前有人傳季郎君在舞樂坊買下了一歌姬。”
“你聽說過嗎?”“似乎隐約記得有過一次。”“哎喲,這可怎麼跟老爺交代啊!”
媒婆無奈地抓着手絹拍向自己的大腿,“就當倒黴罷”,遂識趣地離開。
門前的人一哄而散,落下一地的瓜子殼。
隻留下小吳無奈地望着地上大門的碎片,“這可如何是好?”
“無事,就這般罷,劍影已去找牙人。”
“可是要換宅子?”小吳眼中帶光地一問。
現在的這所宅子不說它的外表簡陋,上不了台面,裡面也是樸素的隻有幾套桌椅,不是宅子的主人故意而為,而是此地太過狹窄無法容納更多的家具。
此前小吳還在疑惑為何季随不買一套稍微好一些的宅子,來了季宅才知曉季随又是出錢幫秦氏安葬劉俪兒,又是贖下他被賣到舞樂坊的堂妹,身上帶的盤纏不夠用。
而離發放俸祿還有些時日,隻好勉強度日,換到此地居住,怪不得有時他夜宿在大理寺,原是家中比大理寺還要破舊。
幸來季随破案有功,收到的賞賜頗豐,又被擢為大理丞。
想到着,小吳由衷地替季随感到歡喜。
季随對着他點頭,随後和身旁的女子一道進了屋内,而小吳則拿起掃帚打掃起門前的碎屑。
堂中靠着牆面擺放着兩張連漆也沒有刷的椅子,曆經不知多久地摩挲,褪去原本的木色變得愈發灰沉。
雙手撚着帽檐,女子拉下蓋着的鬥篷,一張滿是異域風情的容貌露出,眉眼深邃,最别緻的是她的眉間落下一粒朱砂痣,仿若上天的饋贈,為她增添幾分獨特的韻味,看久了着實令人沉醉。
“這幾日多謝堂哥的救命之恩,姝兒必定竭盡全力。”
“你可想好了,走出這一步便再無回頭路。”
她堅定地點頭,“姝兒自幼受姨母照拂,如今又被堂哥所救,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要與堂哥同進退的。”
“好,既如此那便啟程罷。”
她披上鬥篷,帶好面紗,在季随的陪同下到了馬廄。
馬廄中早已安排好人,在此等候,不過片刻功夫一切準備就穩妥。
在離别之際,季随送予她一個繡着金絲線的黑色錦囊,“一路保重。”
“這是她留給你的錦囊,本是想你出嫁那日贈予給你,未曾想……”
她垂眸在心中暗想,未曾想竟是陰陽兩隔。
接過錦囊,她沉重地點頭,乘着風向郊外奔去。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季随背過身,進到馬廄後的小酒館,走到二樓最裡面的房間。
季随右側的牆被轉動,刀光從暗房中出來。
“少主,已在綏安行事完畢,暫無異象。”
“好,可有季谖的下落?”
“尚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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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公主府隻有零星幾盞燈火,路旁的火盆均為點亮,與春日宴的燈火通明相差甚遠,倒是有不少螢蟲光顧,也算是另一種燈火。
聽雨軒的門被敲響。
“進來。”
“公主,月季公主受綁匪劫持。”
月季公主是北陽國最小的公主被送來和親,而北陽國是對安遠國最為友好的外邦,就連她的名字都是從安遠國中的名卉所取。
若是她當真在來京的路途中遭遇不軌,兩國間不可避免地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還在練字的沈施,猛然擡頭,有幾分凝重,“接着說。”
“前些日護送月季公主的仆人們,為了早日來京城,抄近道遇到山中的匪徒,如今在綏安下落不明。”
“傳信給綏安的官員,不惜一切将月季公主安全送至京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