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夥伴的話,旺兒怒道:“哼,她們一定是嫉妒染娘姐姐的美貌!”
“我以後若是能長成染娘姐姐那般,哪怕是不嫁人,我也樂意。”桃柳一臉陶醉。
幾個小孩兒七嘴八舌地說着話,聲音也愈發地雜亂起來。
季染的背影漸漸變小,最後完全消失,柱子這才回神。
此時,他耳朵邊卻滿是聒噪的讨論聲。
其實季染平時待人接物都沒什麼可指摘的地方,但清河村一大半的婦人都不喜歡她,而這些婦人的共性基本上就是有兒子。
鄉下婦人見識不多,她們覺得生了兒子就是給自個兒養老送終的,一定要把兒子的心牢牢抓在手裡。
年輕能幹活兒的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但年歲稍微大些,做很多事都力不從心,掌控欲也就愈發大,生怕兒子的心被拐走。
柱子喜歡季染很久了,但他娘似乎很讨厭季染,說季染就應該在家裡待着,嫁出去也是禍害别人家。
季染那般明豔的女子,誰能娶到,那真是三生有幸,哪裡會是禍水呢?
季染自是不知道身後衆人的想法,她正樂滋滋地挖着嫩綠的野山蔥。
“咔,咔,咔。”小鋤頭不住地往草地上挖,黑褐色的泥土翻飛。
幸好前些時候下過雨,泥土還有些濕潤,否則此時必定塵土飛揚。
沒挖幾下,土裡的野山蔥就被挖出來,她直接丢到身後的背簍裡,繼續前行。
附近的山都是村裡人的,平時來挖野菜的人也不少,架不住這段日子的各種草木瘋長,倒是絲毫不影響村裡人摘野菜的數量,每每進山,都能滿載而歸。
才走了沒幾步,就瞧見不遠處的草木繁盛處交錯蔓延着許多猕猴桃的藤蔓,藤蔓上挂着白色的小花兒,等到秋日再來,這裡必定結滿了猕猴桃。
她去年就在這裡摘了些,架不住村裡到此處的人多,她隻摘過一次就再也沒摘過了。
隻駐足了一小會兒,她又往上走去,上面是一小片竹林,踏入竹林,就瞧見一些筍子剛剛破土而出,幸好她今日帶了鋤頭,要不,能挖到的筍肉可就大打折扣。
她輕笑一聲,三兩下就将筍給挖到簍子裡。
剛到這竹林裡就能挖到一個肥嫩的筍,可見她今日的運氣不錯。果然,沒一會兒她又瞧見幾處嫩筍,便呼哧呼哧地開始挖,挖了一會兒,她就累到滿頭大汗。
隻能停下,在旁邊坐着歇腳。
清爽的微風從山谷中吹拂而來,剛剛因劇烈活動而變得燥熱的身子變得十分舒适,頭頂上細密的陽光從嫩綠的樹縫中鑽了下來,在地上形成點點的黃色光影,伴随着清風,這些光影也随之舞動,倒是将季然給看呆了。
她看着周圍的景,有些陶醉在其間。白綠色的山胡椒開的正盛,帶來一陣陣花香,這花香之中有摻雜了些許腐木和泥土青草樹木的氣息,聞起來竟覺得有幾分甯心靜氣的感覺。
許是因為剛才挖筍太過耗費氣力,沒坐一會兒,她的腹部竟有些不受控制地咕咕叫了起來,傳來一陣陣酸澀難受的感覺。
她無奈搖搖頭,站起身将背簍提起,拿着鋤頭往家趕,路上見着一些蕨菜、野茼蒿、野芹菜之類的,也都一并摘了回家。
走到山下時,天上的陽光格外熾熱,田地裡幹活兒的農人們也都匆匆扛着鋤頭提着背簍匆匆往家趕。
季染見着人便熱情地打招呼,大多數人都熱情地回應,有些更是誇她能幹。
一個頭發略微有些發白的老太太扛着鋤頭從另一條岔路口走出來,恰好遇上季染。
見着人,季染甜甜一笑,立馬就沖她打招呼:“趙奶奶,剛從地裡出來?”
“呀,是染娘啊!”聽到人叫,趙香草笑眯眯地看她,仿佛怎麼也看不夠似的。
許久之後,她才反應過來,跟季染寒暄了幾句。瞧見季染背後簍子裡裝着的野菜,她滿臉誇贊。
“你這是去山裡挖野菜回來吧,真能幹!這簍子裡都裝滿了。”
聽到對方提,季染莞爾道:“也就是今兒運氣好,趙奶奶,我簍子裡的筍挖的挺多,你要不要拿些回家去做?”
都是一個村裡的,平時我送你些東西,回頭你又送我些東西,情分也就是這麼聯系起來的。
若是哪一戶人家有什麼大事需要幫忙,借着送東西的由頭,也就将事情給說了。
左右村裡人來回送的東西也都不值什麼錢,人們也都比較大方。
這時,一個老頭兒從趙香草身後扛着芭蕉樁子走了過來,瞧見兩人在前頭說話,他也笑盈盈地打了聲招呼。
“染娘,挖野菜回來呢?”
“哎,陳爺爺好,我正問趙奶奶要不要菜哩。”
聽完季染的解釋,陳老橋的臉瞬間繃緊。
“老婆子,染娘上一趟山也不容易,你咋還能拿孩子的東西?”
“我咋拿了,我就是想給染娘分些野草莓,還沒開始說呢,你就來了。”說完話,趙香草才笑着繼續道,“才斜坡上劈草叢的時候發現的,給你也分些。”
說着,她就将鋤頭放下,摘了路旁山牆上長得正嫩的葛根葉。
趙香草這舉動倒是讓季染有些不知所措。
“趙奶奶,不用......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