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今日帶來的這些菜可真水靈,看着脆嫩脆嫩的。”
柳青豆笑眯眯地撚了一把鮮嫩的水蕨菜,這蕨菜是季染和胡蘭香早上等牛車的時候在河邊采的。
“妗子,您拿些去做呗?要不待會兒若是有人來買菜,您可搶不到。”
說着,季染從竹筐裡掏出好幾把野菜,直接拿進了屋子,也不管身後跟着的二表哥,一股腦地放到胡家廚房的竈台上。
“染娘,這......”
"二表哥,這些菜夠你們吃好幾日了。"說完,她才一臉神秘地詢問起大表哥胡興龍。
聽到季染打聽兄長的消息,胡遠山的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大哥去未來大嫂家了。”
“是哪裡的?”
“月洞村的,聽說很好看。”
聽了胡遠山的話,季染也跟着高興起來。自家這個大表哥從前定過一門親事,但女方許是先天不足,一場大病就沒了,他便被耽擱下來,如今再次聽到好消息,她自然也為大表哥高興。
表兄妹兩人在屋内聊了一會兒,才出屋門。
等到季染再次出屋門時,舅舅胡勇正好推着闆車回來。
“舅舅!”季染滿臉笑意。
“多日不見你,似乎是瘦了?待會兒我叫你妗子炖個豬腿,待會兒你們就在我們這裡吃。”
瞧着外甥女容光煥發的模樣,似乎沒受到退親之事的影響,他心裡這才稍稍踏實。
聽到要特意煮肉招待,胡蘭香就有些不好意思:“大哥,前些天你們送來的肉我和染娘都還沒吃光。也不必特地炖什麼豬腿......”
還沒等她說完,胡勇就打斷胡蘭香的話。
“你和外甥女難得來一次,一個豬腳算什麼?”說完,他又瞧了一眼攤位上擺着的野菜,笑呵呵地道,“巧了,今日讓我送肉的劉員外家的孫兒剛滿月,今日正是劉家的滿月宴,說不準他們會要些新鮮的野菜。”
柳青豆蹙眉:“你胡說什麼呢?這劉員外家辦酒席要用到的瓜果蔬菜都是提前訂好的。如今咱們送上門去問,他們能要?”
胡勇将闆車停放好,一邊手用衣裳擦了擦身上的汗水,一邊手接過外甥女遞來的水碗,心中感慨:還是閨女好,閨女就是貼心小棉襖。哪像自家兒子?每次他從外面滿頭大汗地回來,自家兩個兒子就像木頭人似的。
喝完了碗中的水,他才覺得整個身子似乎被一股涼意打通了一般,直接就活了過來。
他這才有功夫回答妻子:“你這就不知道了吧?他們劉家辦酒席可大了,聽說還要辦好幾日,辦的還是流水席,說是讓附近的人們也跟着樂呵。我時常給鎮上的富戶們送貨,自然也是認得劉府的管事。反正明後幾天都要辦酒席,我拿去問問也不打緊,去試試總能有個機會。哪怕他們家不要,咱們問問别家富戶也成。”
這時,恰好有一名婦人走到攤位面前詢問。
“你們這菜恁新鮮,真是水靈。”
柳青豆早就瞧見那婦人,思忖着她應當會開口詢問,如今聽得此話,自然熱情地招呼過去:“今日早晨剛送過來的新鮮菜,這些都是今日晨間摘的,上頭都還挂着幾粒露水呢。”
那婦人點了點頭,笑道:“還真是!”
這名婦人穿着打扮不錯,付錢也十分爽快,直接将今晨摘的幾把水蕨菜都買了,之後又到肉攤上買了些肉,才歡喜地離開。
“這菜可真好賣。”季染望着婦人提着菜籃的背影,感慨道。
胡蘭香将一部分菜收拾好,才遞給季染道:“你舅舅家的肉攤開了多少年?每日來肉攤買菜的人多,咱們也是沾了這個便利。”
鎮上賣肉的攤子沒幾個,每日都有固定的客人經過。
季染聞言,點了點頭,接過母親遞過的兩筐菜,直接堆放在旁邊的推車上。
這時,柳青豆才道:“趁着現在還早,你們帶着菜去走走問問,等到待會兒回來,家裡的飯菜也應該能做好了。”
“行!”胡勇點點頭,便帶着季染出發。胡遠山瞧着這情形,也想跟着去幫忙,卻被柳青豆給攔下。
“你爹和染娘去就成了,你留在家裡幫忙幹活兒。”
“哎。”胡遠山無奈應下。
季染這邊則跟着胡勇走在泛着黃灰色的道路上,許是因為漸漸變暖,過路的人多了,地上竟然激起一層細碎的塵土,來往的人動作稍稍大些,便塵土飛揚的。
隻有屏住呼吸,才覺得好些。
道路兩旁的商鋪林立,許多人在街邊叫賣,好不熱鬧。有賣衣裳的成衣鋪、各色小吃的小吃鋪、還有不遠處僻靜處打鐵的鐵匠鋪......
季染遠遠地瞧着,隻見鐵匠鋪内燒了一口通紅的大爐子,膀大腰圓的鐵匠把燒紅的鐵塊大得鐵花四濺,伴随着鐵匠的動作,一陣陣的叮鈴聲傳入季染的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