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兩人剛進家門,隔壁的秦懷英聽到動靜就撂下手中的活計,直接往季家來。
見她來,胡蘭香還熱心地招呼:“英娘,你來的可真巧,剛好,你托我給你帶的鹽我帶回來了。”
說着,胡蘭香就将竹筐裡包着的一大包鹽拿出來,順便還拿了一把油紙包着的糖。
秦懷英接過鹽,道了聲謝,才繼續道:“今日有人帶了城裡的消息給你,你聽說了沒?”
見對方不接糖,胡蘭香似乎有些惱,将手中的糖硬塞到她手裡,才接過話:“嗯,剛才在村頭就聽村裡人說了。”
“那就好。”
秦懷英安了心,手上卻果決地将糖遞回去。
“這東西稀罕,我不能要!”她的眼神十分堅毅。
“拿着吧,染娘今日買的多,你帶回去給孩子嘗嘗,泡了糖水也能補補身子,你家進之就是身子太虛了。”
“這怎麼好?”秦懷英有些猶豫。
那邊忙着規整東西的季染笑了笑,對着這邊道:“秦嬸子,你就拿着吧。今日還得多虧你給我們看家,要不然現在我家可是亂糟糟的。”
如今雞舍裡的雞,豬圈裡的豬都在圈裡乖乖地,聽到主人回來的聲響也沒有鬧,可見是秦懷英的功勞。
日後她和母親出門賣東西的次數估計不少,日後還少不得要多多拜托人家幫忙看家。若是沒人幫着,說不準啥時候有人進家偷糧食偷油的,她家可耗費不起。
人在送東西的時候,隻有自己欠着對方的人情,對方才敢安然地收下。
想到自己今日确實幫了季家母女的忙,且季家母女送的東西隻是吃食,再加上這東西确實是補身子的好東西,她猶豫了一會兒,才将東西給收下。
“多謝。”
“謝什麼,過幾日我們恐怕還要勞煩你幫忙看家呢。”胡蘭香笑眯眯地将籮筐提着進屋,此刻正是下午時分,天邊曬着的太陽暖洋洋的。
秦懷英聞言,笑着點了點頭:“應該的,鄰裡鄰居就應該互相幫忙。”
“那行,到時候要勞煩你。”
“沒事,你到時候提前一日知會我一聲就行。”
這事也就此敲定下來,等秦懷英走後,季家的竈火也生起了。
大抵是回來的路上有些曬,今日天氣比較暖,母女二人身上都沾染了不少的汗水和灰塵,身上黏膩極了,得早些把澡洗了才舒服。
但這熱水也不是一時半刻燒得熱的,飯食倒是可以開始準備了,季染從菜地裡摘了些菜,便在水井旁邊打水清洗。
明亮的陽光閃耀,嫩綠的菜蔬在水盆中不斷地晃動,季然小心地将葉片上沾着的污漬給清洗幹淨,才将嫩葉放到旁邊的筲箕裡,随着她的動作,清涼的小水珠不斷從水盆中飛濺出來,水星子撒得到處都是,在地上留下一灘灘的水漬。
當盆内的菜洗幹淨之後,水盆裡又倒映出天上的雲朵、院子内的樹木...和季染的臉,她怔愣了一會兒,打量着自己的容易,想到過幾日的相看,不由地苦笑。
自從上次見過那人,她就猜到那人冷心冷情,大抵不會看上她,但娘親還是想讓自己去試試,倘若那人不是那日她見過的那般......
如今的她,對此事也是無可奈何,畢竟已經找過媒婆,她總不能半道上撂挑子。且她若是真的能通過相看讓對方看上,她總歸是不會吃虧的。
當然,那人看不上她也不要緊,總不會比現在更差。
思緒百轉千回間,時間也不過過了一瞬,她回神凝眸,将眼前木盆裡的水倒掉,又到井邊提了一桶水,将筲箕内的嫩綠菜葉洗了一遍又一遍。
此時,她似乎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随之而來的就是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季染站起身,探出頭詢問:“誰啊?”
外頭敲門的聲音似乎停頓了一會兒,随後又反複地敲。
“咚咚!”
季染擡頭看了看天,想着現在還早,便拖動着略微有些發麻的腿往門口走去,等她走到門前,又詢問了一聲:“誰?”
那人依舊不說話,季染覺得有些不對勁,抄起門旁放着的木棍,倚靠在門縫往外看,卻并沒有看到什麼人影。
“奇怪。”季染小聲嘀咕。
這時,胡蘭香也從屋内走了出來,沖着門喊了一聲:“誰啊?”
有了母親看着,季染才敢安心地把門打開。
可當她打開門,卻什麼人也沒瞧見。
她心中有些恐慌,捏着棍子的手也緊了幾分,胡蘭香也跟着抄起家夥,小心地走在閨女前面,随時防備着有人偷襲,可當她氣勢洶洶地走出門,卻沒瞧見一個人影。
“沒人?”
母女二人快速對視一眼,又往兩旁望去,确實沒瞧見一個人。
“怎麼會沒人呢,我剛才還聽到有人敲門。”
季染納罕,提着棍子在門口找了找,确實沒瞧見人的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