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有理,倒是到了點子上了。”柳青豆回想起每次幹活兒,丈夫胡勇的臉色比鍋底灰還黑,兩個孩子被吓的都沒有平時機靈。
季染趁着兩人聊天,直接就拿着禾杆草去水盆裡泡着。這禾杆草是糯谷的脫谷粒剩下的杆子,用來包端午節的粽子是最合适不過的。
提前拿到水裡泡着,吸足了水,韌性才能更足。
看到盆裡的大把的禾杆草,盆裡的禾杆草可夠好幾戶人家綁粽子了,柳青豆面色疑惑道:“怎麼泡了這麼多禾杆草,你們這是要包粽子?可這草也太多了,你們這是要做多少啊?”
“不多哩,我還怕不夠。過些時候的端午,我和染娘打算去城裡賣粽子,也能提前給她多攢些嫁妝錢。”
“去城裡賣?不去鎮上?”轉瞬間,柳青豆自個兒就想明白了,鎮上的人家可沒有城裡的人家那般闊綽,在城裡的賺頭必定比在鎮上的大。
“嗯,城裡賣粽子或許更好些。”胡蘭香頓了頓,擡眼又對着柳青豆道,“嫂嫂,越靠近夏日,豬肉也就愈發不好賣,你若不然也在鎮上包些粽子賣?”
“我想想。”包粽子繁瑣,胡家隻有她一個女人,平時操持家裡的事情已經夠累了,往年她都是買些街上現成的粽子回家吃,她其實不大想攬這種事。
見柳青豆遲疑,季染也跟着道:“妗子,這可是賺錢的機會,一年啊就這麼一回,包些小粽子試試,也耗費不了多少功夫的。”
“小粽子?”柳青豆蹙眉。
“嗯,比咱們平時吃的粽子小些,還能省些糧食。我瞧着别家的粽子太大了,就想着包些小的,一兩口一個小粽子,說不準有些人會喜歡呢。”
“一兩口一個的小粽子倒是稀奇,往年我吃的粽子都是大個兒的,打開一個就得吃光,粽子這東西積壓着成一團,本來就不大好克化,每次吃完了一個大粽子,我都覺得難受。”被這麼一點,柳青豆也有些躍躍欲試。
見對方意動,胡蘭香笑着插了一句:“嫂嫂,反正端午也是要吃粽子的,要不然今年你多包些試試?”
哪怕到時候不好賣,也能自己個兒吃。胡家三個男子,那胃口可不是開玩笑的,一個比一個能吃。
“行,糯米好弄,隻是這包粽子的箬葉還需要去摘。”
“箬葉我和染娘摘了不老少呢,你待會兒回鎮上的時候就帶些回去。”
提起季染的事兒,柳青豆就想起剛才進門的事,忙道:“染娘和容家的事情已經定了,你怎的還讓染娘跑出去曬太陽?這段日子,就該讓她在家裡好好養養才是。”
“這......”
胡蘭香猶豫地看了季染一眼。
“嫂嫂,也不是我不懂,隻是我覺得容家的家業比咱家的好太多,現在就該多給她攢些銀錢,到時候進門也能好過些。”
她将季染前幾日勸她的意思給說了一遍,柳青豆聽了,也不再多說,隻感慨:“确實,染娘如今能跟容家結親是好事,若是這嫁妝太少,恐怕人家心裡也會有些想法。”
兩人心裡都明白,女子的一生都是依附在男子身上的,而挑選男子,首要的是人的品性,其次就是對方的家财。
人的品性短時間難以看出來,但家财卻是能直接衡量的。既然明媒正娶進了家門,哪怕日後夫君變心,正室也能堂堂正正地握着家财過日子。當然,這就需要季染慢慢經營。
好在那容小大夫隻是為人冷峻嚴肅些,從前倒也不曾聽說過什麼不好的事,隻需要婚後相處一段時間,感情也就慢慢培養出來了。
每每想到這門親事,胡蘭香的心就忍不住突突地跳,她原以為自家閨女和彭魚退了親事,往後就再也不好找了,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如今又定下容家的親事。她每日清晨醒來都會掐自己一把,生怕是在做夢。
三人聊着天兒,沒一會兒就聊到前些日子彭魚夜晚來季家門前敲門的事兒。
“當初同彭家論親的時候,我竟沒看出彭魚是個這麼混的人!”胡蘭香面帶薄怒,她也時常因此事半夜驚醒,生怕彭魚在半夜跑來害她們母女。
“這彭魚的膽子也忒大了!竟不将我們胡家放在眼裡!你怎麼不早些給我和你大哥遞消息?”說起這事,柳去青豆就生氣,自己也是前幾日才知道的。
“彭魚已經挨過大青的一頓打了,第二日他家都沒有上門來讨說法,應當是傷的不輕。再加上我和染娘要進城相看,我和染娘便沒功夫去鎮上。”
“這事你哥哥已經知道了,回頭就帶人去收拾他。”鄉下地方,若沒其他事,還是傾向于自己解決,實在鬧得不行才會鬧上公堂。
季染蹙眉,從前剛退親的時候,舅舅也帶人去警告過彭家,可那彭魚還是大晚上跑她家吓人,也不知道這次的警告有沒有用......但願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