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外依稀能聽到疑惑的詢問,更衣室内在鳳時扯着喉嚨喊出姜青流名字後,他終于有了動作。
姜青流擡起一隻手摸向一側耳後,下一瞬墨鏡框架亮起點點白光。
“我就說我這墨鏡天下第一好,像這種突發情況,隻有我能應對。”
話語一出,姜青流又變回往常那副靈氣生動的模樣。
“嘎吱”聲重新在耳畔回響,怦然的心跳提醒着鳳時此刻他有多不安。
活潑灑脫的姜青流是他自身的保護殼,真實的姜青流永遠藏匿在他無法接觸的地方。
此刻,強烈的恐懼感令鳳時想要撕開這層保護殼,去了解姜青流,去陪伴他,去擁抱他。
但他又清楚的知道他不能。
姜青流口中天不怕地不怕暈車也不怕的大哥也有害怕的事情。
他怕姜青流厭惡他、遠離他。
“大哥。”一聲呼喚吵醒鳳時,他眼眸微動,低頭看向站在他前方的姜青流。
随後被墨鏡的白燈閃到眼睛。
鳳時:“……”
待眼睛好受一些,被姜青流詢問“是在玩木頭人嗎”的鳳時道:“不是,走吧。”
姜青流興緻勃勃地走在前頭當照明燈,一路上都在和鳳時安利這款眼鏡,誇大其詞的吹捧。
費勁口舌,顧客一點心動的意思都沒有,姜青流皺着眉,抵達沙灘後就遠離這位沒有心的客戶。
鳳時沒有挽留他,踏入沙灘後,他便被四位好友團團圍住。
許文鴻瞄眼呆呆站在沙灘上的姜青流,難以置信道:“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鐵樹開花了。”
顧遊如看稀有物種似地觀察鳳時:“真動心了?”
“還有假?”面對好友,鳳時沒有隐瞞。
“意想不到啊。”汪斌感歎,因先前有所猜測現在到沒多少震驚。
相較其他三人,祁郜宸想得略深:“你能确定,他不是那些人?”
本在調侃鳳時的其餘三位好友紛紛收斂神色,齊齊望向依舊站在原地不動彈的姜青流。
他們都太清楚,那些人,有多麼令人厭惡。
“不知道。”海浪嘩嘩作響,鳳時的語氣帶着不确信。
五人的注視下,直勾勾眺望海洋的姜青流有了動作。
他張開雙臂,邁開腿向前,激昂大喊:“海的味道!我知道!波力海苔!”
附近圍觀他行為的若幹人:“……”
姜青流喊完話,走出兩步遠,便停止前進,一個下蹲坐到沙子上:“好累,好想回去躺着。”
汪斌扶穩險些滑落的眼鏡:“他的行為舉止表明着他即使是那種人,也一定是最獨特的那一個,至少現在我們都沒有發覺到他的異樣。”
“順其自然,”祁郜宸附和,“他若與那些人同樣,也隻能怪我們識人不清。”
“無論他是不是,我都已經無法自拔了。”鳳時斂眸。
顧遊拍打他的肩膀,打消他的消極:“直覺告訴我,姜青流不是。”
這一方面,許文鴻樂觀許多:“如果是,也隻是失戀,這麼沉重做什麼?”
“畢竟初戀是不一樣的,”顧遊勾住許文鴻的脖子,“哪像你,對象換來換去。”
“什麼換來換去,不要說得我像渣男!每一任我都是和平分手好不好!”許文鴻擡腳踹他。
兩人的打鬧令祁郜宸失笑,他回眸,原本坐在沙子上的姜青流已經躺平,臉上的墨鏡也因為躺着不便,丢到一邊。
祁郜宸對很多人有着一見鐘情的念頭,姜青流是一個,且現在瞧去仍舊心動。
之前他疑惑不解,後來想開了,他就像一台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他的這一行為隻不過是愉悅他人的手段。
一樣令人作嘔。
所以讓他一見鐘情的姜青流就變得可疑,但就他私心而言,他不認為這樣漫無目的的人會是那種人。
希望這樣的人,能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是萬千謀利者中的一股清流。
名叫姜青流行為也清流的姜青流懶懶地在沙灘上翻身,他自願化身一根肉串,接受太陽之火的炙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