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熠朝反駁:“那你如何區分窮人與非窮人?”
“這,看衣着便能看出來……”
袁滿自覺是個馊主意,越說越沒底氣。
“不必區分,災病不分窮富,治病救人亦然。隻要每日限額便可解決郁堂主提出的問題。”林停晚解釋,“規定每日隻有八個免費名額,名額滿了便讓袁醫回去休息,他若是不肯,每多醫治一個人,停他一天義診,逐次累計,此番下來怎樣才能救治最多的人,想來大夫和病人心中都清楚了。”
袁滿轉着圈啧啧稱奇:“妙妙妙啊!這樣一來,他也有事做了,醫館的名聲也旺了,我也不必天天挨罵了!隻是,為何是八個人?”
郁熠朝和林停晚異口同聲道:“發财。”
做生意的,誰還沒有這個心願呢。
袁滿被兩人的默契驚到,他上下打量林停晚,心裡後知後覺升起一種難言的莫名感。這種感覺混合着心酸和詭異的熟悉,稍縱即逝。
他嘴裡念叨着“好好好”,立刻動身要把這個主意告訴自己老爹。邁出門的一刻突然想到,林停晚身上的衣服有些寬大,怎麼感覺之前似乎見阿朝穿過。才認識幾天,便能得到阿朝如此多的信任,又是同住又是給衣服的。阿朝果然重情重義,對待恩人體貼細緻!
要讓恩人給自己白打工而且天天倒扣錢的重情重義的郁老闆起身理理白色長袍,準備和袁滿一同說服袁醫。
三人一跨出後院,便聽到尖銳的叫聲。接着房中跑出一個瘦削的人,邊跑邊大口喘息和咳嗽,伴随着刺耳的喊叫。
“啊啊啊啊啊啊!咳咳咳……啊啊!”
後面的下人緊随其後追趕着關均一。
“别跑了,總得紮針,長痛不如短痛……”
關均一看到郁熠朝,猛的轉變方向跑來,“郁熠朝!你殺了我!咳咳咳……快殺了我!别在這裡充好人……咳咳咳……我知道你恨不得淩遲了我,不必每次都假惺惺地找人救我,咳咳咳……咳咳咳……”
下人趁關均一還沒撲到郁熠朝身上,趕忙将他拉回去。關均一因為劇烈運動狂咳不止,一個下人根本拉不住,袁滿上前嫌棄地扶住關均一,兩人合力将其半搬半擡拖回屋内。
袁滿罵道:“廢物!連個半死不活的病人都看不住,扣錢!”
郁熠朝表情淡然,好像剛剛被罵的不是他。他擡腳準備進屋,突然想到身後的林停晚,止住了腳步。
盡管他現在還不确認,但這樣的不堪,他不想讓他看到。
他轉頭想要對林停晚說什麼,卻見身後那人意欲離開。
林停晚嘿嘿一笑:“我跟了郁堂主您一天了,能自己去溜達會不?我看後院有不畏寒的花開了,給小的個機會去賞賞花?堂主大人?”
郁熠朝表情幾經變換,最終隻道:“别亂跑。”
“得嘞!”
他朝郁熠朝粲然一笑,露出右邊一隻尖銳的小虎牙。
某種程度上時清的感覺十分正确。林停晚面容俊秀,長的有些稚氣,又因為長身體的時候不是在逃難就是被抓,有些發育不良,因此身形瘦長,整體顯小。他為官時不苟言笑,因為他笑起來露出虎牙會更顯得過于清秀稚嫩,鎮不住那些老狐狸。但他的性格又并非一闆一眼,如若釋放天性,确實容易讓人親近。
郁熠朝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後院轉角處,轉身繃着臉走進屋裡。